前些日在老家,无意中打开一个旧木箱,发现里面竟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旧书信。随意拆开一封,信笺已泛黄,文字还清晰,细看一眼,我的思绪便随着书信拉回到了那个没有手机、互联网的年代……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写信和等信一直是我学习、工作、生活中最重要的事,现在保存着的旧书信大多数都是那时收到的。其实,千百年来,鱼雁往返的书信文化一直是人类生活中最美好、最甜蜜的体验。那时,各居一方的亲友交往,除了紧急事情花钱到邮局打个电话、拍个电报之外,平日里的交流主要靠书信。人们在学习工作之余,向亲朋好友写下一封翰墨生香、情深意切的信,然后写上地址、邮编和收信人姓名,寄往远方,再翘首企盼对方回信,其中的心情,是当下没有过书信交流的人无法理解的。
相比当下的年轻人,我是幸运的,没有错过这道书信文化的独特风景。木箱中躺着的那些旧书信虽称不上是我人生中的宝贵文件,但起码算得上是我生命中一次难得的心灵历程,所以我一直不舍得丢弃。
说起体验书信文化魅力的往事,得从十五岁开始。当时我初中毕业考到了离家百里之外的一所师范就读。本来这事在老家的七邻八村算是一种荣耀,但对一个从未出过远门、没有离开过亲人的少年来说,却是件非常不适应的事。曾记得刚报到入学时,班上的许多男女同学背地里都在悄悄抹眼泪,实在是太想家了。为此,开学典礼上,校长特地鼓励我们多写书信与家里人交流。那时,我们的语文老师还专门讲了几堂书信写作课。于是,在入学不久的那些日子里,每天晚自习时同学们几乎都在自己座位上给家人写信。我每次给家里写信,总要问问爷爷奶奶的身体咋样,问问母亲家里的庄稼、菜地,甚至鸡鸭养殖和弟妹们的学习情况。父亲在离家上百里的外地打工,我会另外抽空单独给他写信。每封信寄出去,我会想象家里人围坐一起读信的温馨场景,会盼着早日收到家里的来信。那时,每个星期我至少要写上一封。每每收到回信时,我的内心是相当高兴的,拆开信封,真有见字如面之感,信不管长短,总要细细读上几遍才心安。后来,师范毕业,同学们都各自参加工作,一些以前在学校玩得要好的同学还保持着书信往来。再后来,我参加函授进修和大学自考,是通过书信的方式向未谋面的老师讨教学问;工作之余,爱好写作的我,会采写一些新闻稿件,编辑老师时常回信,对我无私指教。可以说是书信让我增长了见识,开阔了视野,真的是受益匪浅。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时,BP机、电话、手机开始兴起,持续了千百年的书信渐渐走向衰落。
在这摞旧书信里,虽有的人现在已失去联系,可每每翻阅起这些旧书信,记忆深处那些鲜活的面孔就会立即浮现在我的眼前。时光一晃,一切都显得太过于匆匆,那些信似乎变成了用时光笔墨泼洒出的一个个遥远故事,将我们渐行渐远的青春和一段段久违的感情,沉积在这一页页泛黄的信纸上。
如今,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我们只需在手机屏上动动手指,一条条短信已发向远方;在键盘上轻轻地敲击,一封封图文并茂的邮件瞬间就到了别人的邮箱……这些新兴的载体虽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捷,但也因此让我们的生活少了一份诗意。当冗多而又繁杂的短信、邮件充斥着我们的生活时,你是否会怀念起那单纯的书信年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