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六月的风把琴谱摊开在麦浪上
一个音符停留在篱笆桩
像被太阳晒红的知了
突然忘记下半句歌唱
蒲公英的休止符飘向天空
蝈蝈在苜蓿地里调试琴弦
整个平原突然静默
等雷雨指挥这场合唱
我的脚步是滑行的低音部
应和着母亲锅碗瓢盆的节奏
而父亲弯腰时脊椎的咯响
是多年后听见的沉重装饰音
晾衣绳上的水滴持续着
持续着未完成的和声
直到黄昏把晒暖的琴键
一枚一枚
一枚一枚收进
虫鸣的琴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