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寿乡的傍晚。丘林强 摄
江静
冬天下雨，是南方最难熬的湿冷，冷流浸到了骨头。
街上人们像裹了厚厚的盔甲，快闪似的，急匆匆走过。
这样的天，但凡正常，晚上都不会出门的。
但是，似乎生物钟的关系，我们几个都想念“村一阁”了。想念“村一阁”一室书香，一盏灯光，一杯热茶和温暖的话。
但是，天气是这样的天气，温度是这样的温度，我们是不是太任性？虽然雨终究是停了，但湿哒哒冷飕飕的街，还是鲜有走动的人。
老地方一见珍姑娘，就问：“小聚你怎么没来？”
“咦，上次在老师那里，不是先请了假，说过要去广州吗？参加婚礼的。”
“啊？啊？啊？对对对。难怪老师说可惜你有事没来。”
边说边走，另一老地方荣妹妹迎上来。
“姐姐，上次你怎么没来？”
我看看珍姑娘，珍姑娘看看我，哈哈大笑。
“去广州啦。”
“旅游哇？”
“就是参加婚礼呀，婚礼，婚礼。”
“哦哦哦——对对对，姐姐说过。瞧我这记性。难怪那天老师说可惜姐姐有事，来不了。”
面面相觑，了然大笑。实实在在的记挂，遇到乱糟糟的中年，别样温暖。
寒风扑面。我们商商量量。最后，决定先去闲逛，怀仁路走一走，河边遛一遛。
三个人，拉拉扯扯，说着最近的琐事，文章写不下去的烦恼，偶尔得心应手的快乐。怀仁路的一路红砖，经过雨水冲洗，在路灯下微微泛红，赏心悦目。一脚一脚，踏踏实实。怀仁路上，有学校，有医院，怀仁爱之心，这名字很贴切，很温暖。走过去，就是美丽的石窟河。河面倒映着灯光，恍如心事点点，长长短短，明明暗暗。我们说的说，听的听，脚也不停。然后发现，又回到了怀仁路上。
“不如，我们从‘村一阁’走过去？”珍姑娘提议。我俩附议。
随着“村一阁”越来越近，我们不由得屏息静气，脚步也轻了。夜色下，时不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揣揣测测，像极了小时候被叫去老师办公室的孩子。
“如果老师不在，那我们就回家。”荣妹妹悄悄说。我们猛点头。
啊，有灯光！“村一阁”的玻璃门，映出的是温暖的颜色！喜悦瞬间来到眉梢眼角。等我们难掩兴奋、探头探脑走上前，推门进去，志雄老师正坐在电脑前，一脸认真，敲着键盘。看见我们，老师展颜一笑。
这时，有一首歌，自然而然从记忆深处走出来，小学音乐课唱过的《走过老师的窗前》——静静的深夜，群星在闪耀；老师的房间，彻夜明亮。每当我，轻轻，走过您窗前，明亮的灯光，照耀我心房。啊，每当想起您，敬爱的好老师，一阵阵，暖流，心中激荡……年岁久远，真情不变，连画面的图画我都还记得。虽然，被岁月洗礼过的嗓子，再也没有了天籁的声音，只能在心里哼唱。
“你们来得刚刚好，我也想休息一下了，要换换脑子了。”
“老师在写东西？”
“不是不是，还是在做我们的特辑。想着还好多没做好，吃完饭就过来了。”
老师收拾好电脑，站起来。我们自然而然又熟门熟路坐在茶桌旁，开始了围桌煮茶。
“村一阁”的灯光，特别温暖，“村一阁”的茶，特别芳香。我们不再暗暗焦躁的心，妥妥安放下来，在文字里自由翱翔。
突然听到老师表扬，说我那篇《瑞雪兆丰年》准备在报上发表，心里像花开般高兴。写《瑞雪兆丰年》，是回顾，总结，也是展望，我手写我心，写得很快乐。能得到老师肯定，快乐加倍。
一室书香，一室温暖。不知不觉，夜已深。怕我们喝茶太多睡不好，老师早悄悄换上一杯杯热水。而素来木讷少言的我，说说笑笑中，嗓子已沙哑。
走出“村一阁”，我要在斑马线的路口往左，珍姑娘和荣妹妹直走。站在冷风劲吹的路口，我们延续着刚才的温暖感觉，不知不觉挤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继续街聊。
“嘿，你们这些家伙！”突然，后面响起熟悉的笑声，原来老师已收拾好“村一阁”，赶上来了。我们仨不由得相视大笑。
我们孩子般的笑声，温暖了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