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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 辰
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具有民间性质的全国性公募基金会，下称“儿慈会”）被曝光其“河北项目负责人”柯某孝骗取大病患儿家属近1000万元救命钱，持续引发关注。日前，多家媒体的进一步调查，让这场“配捐”骗局的操作手法逐渐浮出水面。
简言之，大病患儿家属为给孩子筹钱看病，自以为参加了儿慈会操作执行的一个正规“配捐”项目，“以48500配1500为例，家长自筹48500元捐至指定账户，20天至一个月不等的时间后，能收到本金加上1500元配捐共5万元”，结果到时间后许诺的资金迟迟没有回款，家属发现被骗。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许多家属把救命钱拿来参与“配捐”活动，意在“本金”之外的“配捐”，而之所以如此信任这个堪称“稳赚不赔”的活动，因柯某孝有“官方身份”背书，还因“此前类似‘配捐’活动多次在大病患儿家属社交群里发起，并没有出现过问题”。多家媒体调查都提到，“捐”出去的钱可以“连本带利”拿回来，因而许多家属对“配捐”习以为常且乐于参与。
柯某孝已被拘押调查，儿慈会否认其工作人员身份，二者该承担何种责任，需要好好调查清楚。同样要深思的是，如果柯某孝按约给家属打了钱，这样一则“再正常不过”的事很可能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然而，真正的“配捐”，是社会公众为公益项目捐出一笔钱，慈善机构或企业就“搭配”着也捐出一笔钱，以此来吸引公众参与公益活动——公众募款、企业配捐，而不是患者家属出钱、套取企业配捐。家属对“配捐”的认知和实践都更倾向于理财，而非慈善。
此次活动中，家属把钱转到“中间人”个人账户，再经过重重“中间人”转账，最终到达“配捐”项目发起人账号里，项目发起人再把回款给到家属。此前多次成功拿到“配捐”的项目中，也有向网络平台筹款链接打款的模式。家属“并不在意究竟是转账给个人账户还是对公账户”，只要能按时拿到回款，“这是病友圈里人尽皆知的‘潜规则’”。无论哪种模式，都涉及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即家属理财性资金与公益组织返款之间如何完成闭环？自捐、自用是如何实现的？
媒体调查发现，同样以“配捐”为名的集资，资金流向却有“明”有“暗”。作为明面的“套捐”更为人熟知：患者家属通常直接向网络平台筹款链接打款，其资金流入作为收款方的公募机构，再由公募机构转款至救助对象的医院账号或个人账户，以套取对应的“配捐”。与之相对则另有一类暗箱操作手法：“中间人”以“配捐”名义层层吸收患者家属资金，向商业化公益广告投流，再通过微博、朋友圈里“救救白血病孩子”等募捐广告吸收公众捐款，“每付出1000万元投流费，可吸收1150到1300万元社会捐赠”。大病患儿家属拿回“本”和“利”，“中间人”得分成，其来源或是企业的“配捐”，或是公众的善款。这些爱心捐赠如何从公募机构对公账户打到特定个人手中，值得相关机构好好复盘，避免“配捐”骗局一而再、再而三出现。
“中间人”的利益链条要查清，大病患儿家属的筹款渠道不可一禁了之。摸索如何实现募、用分离也好，探讨该用何种方式做好大病救助也罢，多为家属想办法，以疏代堵，才能避免家属病急乱投医，被有心之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