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红兴 文/图
单位就在率水河边，新安江上游。
前几年，后门新修了条马路，路建成后，道路两侧有些闲置地。土地平整，阳光灿烂，松软透气，适宜种菜。有人捷足先登开地种菜，一向不种菜的妻，忽然心血来潮，也开了块地，面积不大，但也有小三垄，从此，我们种上了菜。
这事，我也挺赞同，平日待在电脑前时间长，运动少，有了地种，可以锻炼身体，还可以吃到自己种的菜，新鲜，何乐而不为呢？
说来我和妻，都是乡村长大，对种菜不陌生，但因为打小都是读书郎，一本正经地种菜，还没干过。想起陶夫子在南京晓庄师范办学时说过，乡村教师要学会种菜和烧饭。感觉自己不会种菜，做个乡村教师挺惭愧。
以前，我妈种菜时，我经常给她打下手。叫我挖地，我就挖；叫我施肥，我就施。至于种菜的经验与技巧，我就茫然无知。我妈走了后，我不在家乡工作，那地就给邻居种了。
种菜并不是容易的，挖地，看似用力即可，其实有讲究。光凭死力气，那地像是野猪拱过似的，高低不平。地要挖得平整，垄要起得来，不能凹陷积水。看那些老农挖地，四方四正，横平竖直，简直像是件艺术品。
种什么？怎么种？辣椒、南瓜、冬瓜、白菜、萝卜、大蒜等，菜地播种，应时而种，要掌握好节气。品种繁多，是要看天气时令，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们就向附近的村民请教，都是熟人，他们也很热情，毫无保留地教我们，让我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每年五月和十月，是播种关键期。买来的种子，要及时播种。干撒不行，最好浸点水，时间不能太长。有时讨来或者买来一些菜秧，我们省力些，但觉得挺不好意思。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种子种下去，就像十月怀胎的胎儿，每天都要关注它，得及时浇水和施肥，补充营养，要让它尽快成活。这头两三天，是关键的关键，丝毫马虎不得。
浇水好说些，虽然要手提浇灌，但毕竟不远，而这肥料就比较麻烦了，这就得买些复合肥、磷肥、尿素之类化肥补充，但这些不可施多，那样容易导致土地板结，而且菜味大打折扣。
再次想到农家肥，松软透气，作物生长好，但如今乡村里，养猪的人家寥寥可数，怎么办呢。
偶尔，我到村中向那些农户讨猪粪或牛粪，施到地里。挑着满满的一大担猪粪，走在那村中大街上，我丝毫不觉尴尬，有回归田园之感。我本是农民，劳动是本色。
当看到那些细细、嫩嫩的秧苗，仿佛小草从地里拱出来，先是星星点点，两天后，就一簇簇的，几天后，星火燎原，一片片的，在微风中招摇着笑脸。看见这些小生命的蓬勃，便觉得人间的美好，生命的顽强。
菜在一天天地长大，葳蕤茂盛，青青一片，吮吸着率水河的雨露。在河边菜地里，我们不是种得最好的，但还是用心的。
种菜难免要打药水。蔬菜生长前期，打些药水，稀松平常，日晒雨淋后，大多化为乌有。到后期，药就不能打了，有虫咋办呢？妻子有段时间夜里，一个人穿着靴子，打着电筒，弓着身子，在那地头捉虫。甘蓝菜上，那绿蛆肥嘟嘟的，蜗牛密密麻麻的，一找一大堆。吃点无污染菜，不容易的。
栽种瓜果，需要搭架。瓜果不透风，瓜长不大。搭架要到山上砍小竹，然后进行绑扎，瓜架就成了。这些藤蔓就在肆意地攀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亲密地缠绕着，不分你我，蔚然一大片。没多久，那些藤蔓就开花了，雌株就要结果了。
夏日如火，这些瓜儿们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一天一个样，几天下来，瓜果满园，吊在那，根本吃不过来。最喜欢在密不透风的藤蔓间寻找，常常会有意外惊喜。那些被叶片遮挡的瓜果，似乎在和你捉迷藏，突然冒出来，像是从天而降，喜不自禁。
地不欺人，只要你管理到位，那菜就长得枝繁叶茂，瓜果如山。记得去年有棵南瓜藤，我算了一下，竟结了20多棵南瓜。因此，我家门口摆了一大溜南瓜，挺有成就感的。
当然，如果不懂，地也会让你血本无归。我今年曾经种过一垄黄豆，当时正值高温少雨，我只是种的当天，浇点水，后来因为我和妻外出几天，没浇水，结果秧苗不出，最终是一无所获。还有些菜，需要打枝打叶，枝叶过于茂盛，不利于长果实。
种的菜多了，经常送给同事们尝尝，还送给附近的一些亲友，备受大家欢迎，大家都夸妻子，妻子笑得合不拢嘴。
河边菜青青，悠悠天不老。因为种菜，经常劳作，我的体重一直较稳定。更重要的是，劳作之后，吃饭棒棒香，两杯酒下肚，风卷残云。
这便是种菜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