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
山村对面
一只小船划破了湖面
月光下的李花
像群少女
披着白色纱巾
“小馒头”卧在门边
冲着天空不停叫唤
没有风
也没有云彩
月亮被它叫得又圆又亮
春天迷失了归途
门前的桂花开得正欢
绿叶藏不住碎金点点
桃花从中秋开到霜降
忘记时令已至深秋
厨房边李花一朵朵
挑在枝头
逗得“小馒头”汪汪欢叫
它仰着脸看看李花
又看看桃花
春天迷失了归途
又重新返回到枝头
水面的乌桕
村边的池塘边
一棵乌桕
横卧在水面
旁边的桦树和灌木
挡住了它的身子
人来车往
从未有人注意
今天我去挖草药
扒开树丛
鲜红的叶子挂满树枝
摇曳在水与天的交接处
扁豆花
院墙边有一排苦竹瓜架
夏天挂丝瓜豇豆
秋天开满扁豆花
透过窗子我看见它们
在深夜的月光下做梦
在浓浓的雾气中齐刷刷翘着头
一朵朵扁豆花张开翅膀
要飞出这湿漉漉的早晨
野葡萄
浓密的冬青树冠里
缠绕着野葡萄藤
像母亲油灯下纳鞋底
穿过去
引过来
把叶子往高处纳
把土腥纳出酸甜
下午的阳光洒满叶面
半夜三更的露水如期降临
这里曾经都是新的
阳台前香樟树披着头发
寡言的白果树顶着硕大的
鸟窝
清晨打开阳台的瞬间
满夜的雾气扑面而来
十年前，刚刚来到这里
一切都是新的
地板、墙壁
半空中跳出的鸟鸣
和湖面溅起的清凉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