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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1
星期四
当前报纸名称:芜湖日报

难忘黄叶村那年赠画

日期: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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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05版:芜湖地理       上一篇    下一篇

《牡丹图》 黄叶村 作

更生 文/图

一位爱好书画的朋友来我书房聊天,对墙上挂着的几幅芜湖著名书画家的作品颇感兴趣。他一边欣赏一边点评,还说出每位书画家的艺术特点。见他点评有理,不觉聊兴大增。

谈至兴浓,我找出一幅已收藏40多年的书画作品,请他鉴赏。

这幅用玻璃镜框装饰起来的《牡丹图》,画面中心几支淡墨勾勒的花枝,挺拔向上。枝上墨色浓重的花叶簇拥着两朵硕大的红牡丹花正盛开怒放,似有花香外溢,惹得两只黄蝶在花前翩翩起舞。枝叶间还有两朵小牡丹花在悄悄绽放,红颜初露,情趣盎然。整幅画作构图稳健,色彩跳跃,洋溢着一股欢乐与温馨的氛围。

画作左上方题有一行小字:一九八一年十月下旬祝贺更生同志喜礼纪念。落款:芜湖市文联全体同志赠,并盖有一方篆字闲章。

我告诉朋友,这是那年我结婚时,文联同事赠送的礼品,很有纪念意义。一直在家中墙上挂着,因怕时间过久镜框损坏才取下珍藏的。

朋友在画前反复欣赏,又凑近印章研究一番后,笑着对我说:“这幅画单从笔墨上看,很难辨识是谁的作品。可细看题字的笔画,以及印章上‘竹痴书画’四个篆字来分析,应该是黄叶村的画作。因黄老的雅号是‘竹痴老人’。”

朋友分析得有理有据,我不觉点头首肯,并将这幅《牡丹图》的来历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20世纪80年代初,芜湖市文联创刊《大江》文学杂志,需要编辑人员。我幸运地被考察选中,从一名业余作者,转身成为了一名责任编辑。

当时市文联在镜湖之畔市政府大院内的一幢小楼里,办公条件比较简陋。一间稍好的办公室给了编辑部,还有一间较大点的办公室用木板从中间隔开,一半办公用,另一半则成了小会议室。

我到文联后不久,黄叶村也来到文联。第一次看见黄叶村时,他手拄一根拐杖,面容略显憔悴,但颇为健谈。正是在闲聊中获知,彼时刚走出困境的黄叶村一心想从事书画创作,但苦于家中条件限制,难以提笔作画。

市文联负责同志知道此情况后,热情地邀请黄叶村来文联进行创作。虽然当时文联办公条件拥挤,但还是在小会议室里挪出一小块空间放上一张画案与一把藤椅。说是画案其实就是把两张办公桌拼凑在一起,桌上铺一块毛毡。对此,黄叶村已觉得很满意,每每展纸作画也是心情舒畅。

此后大约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在文联常能见到黄叶村的身影。他一般是上午八九点钟拄着拐杖来,先坐在藤椅上休息一会,与我们聊聊天,然后才提笔作画。当时他创作的国画多以花鸟与山水为主,每画好一幅画随手就晾在会议室的地板上。只要上午来到文联,他总要画到中午下班才拄着拐杖与我们一起离开。

记得没多久,我们编辑部的墙上就多了一幅国画,那是黄叶村画的《兰草》。清新淡雅,墨趣盎然。

那段日子我经常光顾小会议室,边看黄叶村作画边与他聊天。黄叶村喜欢边作画边聊天,谈趣事,忆过往,还聊一些绘画方面的知识。他为人和蔼可亲,让做晚辈的我丝毫没有一点拘束感。

当时我们编辑部还有位吕姓编辑,也喜欢与黄叶村聊天。他曾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才生,可惜人生受挫,一直没有正式工作,直到进了编辑部才算生活安定下来。他与黄叶村似乎有点惺惺相惜,两人交谈比较投机。有时我们三人聊到高兴时,常常忘了下班。

尽管那段日子我与黄叶村接触频繁,但从未想到要向他索画。但出乎意料的是,黄叶村竟主动说要赠我一幅画,这的确让我又惊又喜。

不过,事出也有因。那年恰逢我准备结婚,当时流行旅行结婚。我是到临近婚期时才向文联请婚假的,主要是想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人情往来。可消息还是很快在文联传开,黄叶村知道后热情地对我说:“你结婚是件大喜事,我来画幅画向你表示祝贺!”说着,他在画案上挑出一张宣纸,裁好铺开,稍作沉思,便熟练地挥毫泼墨起来。

我高兴地连声说,“那太好了!谢谢,非常感谢黄老!”

不一会,一幅花红叶茂的牡丹图便水墨湿润地跃然纸上,洋溢着喜庆与欢乐的氛围。待画毕题款时,当时站在一旁观看的文联秘书长蒋廉声建议说:“黄老,你就代表文联全体同志向更生祝贺吧!”

黄叶村笑着说,“那也好,让大家都沾沾更生的喜气!”

于是,黄叶村在画作上写下了“芜湖市文联全体同志赠”的落款,并盖上一方他的书画印章。

这或许是黄叶村第一次以这样的名义在其画作上落款,的确有着不寻常的纪念意义。蒋廉声秘书长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还特地请人为书画配上了镜框……

转眼40多年过去了,黄叶村早已离开了我们,蒋廉声也在前不久驾鹤西归。但是,那年黄叶村在文联为我现场画的这幅《牡丹图》却始终珍藏着。每每看见,眼前总会浮现出与黄老相处的那段日子。一切恍如昨天,历历在目,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