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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0
星期五
当前报纸名称:绍兴晚报

对 月

日期: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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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06版:鉴湖月       上一篇    下一篇

  睡意全无,穿衣起来,走到窗前。眼前月,满月。月光浩荡,正宜侠客佩剑走天涯,铺陈于大地之上的白,如同下了一场雪。

  仲秋时节,夜半赏月,心境起伏,好像是弹琴人凝望一段旧时风雅。四面八方,此时此刻,安静极了。若关上小楼北窗,屋外的风,便不再发声,安静如妇人一世娇宠的猫。静谧与喧哗,原来只是相对而言,只在一念之间。

  仰望星空,屏息凝神,那远在苍穹的星星,闪烁跳动,似乎想要借一缕光华,与我眉眼传情,送来万里秋波。

  人间微凉,满月挂东楼,有偶见之喜,乍见之欢,久未相见之思,所幸,凡此种种,竟也让我的孤寂感渐次消失。回首来路,也无风雨也无晴。面对今朝,人生之道,对月诉衷肠,舍得两坦然。芸芸众生,耐不住困乏,便赶不上这一轮皓月。哪怕是中秋月,其实本无所谓圆满,无所谓缺失。人在月才在,人走月也走,穿云而过,穿心而过。有心者留月心间,无心者月过无痕。

  夜晚,如千面女郎,中秋月色,令其黯然失色。月色变换了大地的色彩,洗涤了人心的荒芜。夜鸟咕咕,秋虫长鸣,清逸幽凉中对月如观我,是有我境,是无我境,是人生幻境,眼前悬天明镜。

  风吹得惬意且慵懒。中秋月,让人踏实。进入寂静的前奏曲,大概如此。秋意渐浓,温度下降,午夜的钟声传来,月光是辗转反侧者的催眠曲,好比夜航船带领灵魂驶离人世进入一个安详而神秘的梦境。月光如金,沉默如金,惜字如金。金色如放慢的中年脚步,文字如缓缓花开,如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来去似风,难得闲散。

  据说梭罗常在夜晚悠闲漫步,我在这样的月色里和他有一样的念头。人生须臾,月圆不过几度,赏月不过几度,心外无物不过几度。月满人间,余音绕梁,即使它正在走向缺漏,也有万般墨韵。还是古龙说得好: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多情总被无情恼,手握当下方为大自在。

  那是我向往的闲散。闲散好啊,暖意如挂念里的挂面,柔软,纯净,透亮光滑,滑到胃里,滑到心里,绵延光阴几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