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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3
星期一
当前报纸名称:绍兴日报

老屋的“时光”

日期: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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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6版:绍兴教育导刊       上一篇    下一篇

  老屋坐落在杭州市上城区的一条小巷——“元福巷”。一间朝南门面,左边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窗,右边一扇斑驳的木门,门上的条纹已经发黑,细看有一种油润的感觉。门前是一条十几米宽的大马路,对面紧挨着许多户人家。

  早晨是最开心忙碌的。住户们从巷子口领回一瓶瓶牛奶,拎着装有油条大饼的早餐袋,阵阵香味儿诱得我直咽口水。牛奶瓶瓶口是张米黄色纸片,瓶口扎得很紧,瓶口外稍微露出一点点打皱的边角,就像现在特别好看的褶皱裙边,清爽又洋气。每次看见人家把雪白的牛奶倒进杯子时,我特想走上前去舔一舔杯口,那是怎样好喝的一种东西?至今我都一直认为——那是我见过的世上最好喝的饮料——但对我一个乡村孩子来说,当时恐怕只能以糖水味道来“补偿”自己的味蕾了。

  早餐时段过去后,老屋东边巷子口的煤饼厂开始忙碌了,厂子总是一天不落地发出“哐当哐当”声。祖母隔三差五地去那里买煤饼,她提着一个长方形的竹筐,黑黑的煤饼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运到家后就把煤饼都取出来,又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堂屋的西北角。每次我看她伸出黑黑的大手时,我就想:那里的工人不知道又会黑成啥样呢?

  中午时光,老屋最是安静。家里亲戚都去上班了,只留下祖父祖母和我,但我们中午的饭菜绝不会亚于晚餐,饱饱一顿后,接下来就是午睡。下午3点左右,祖母总会到西边巷子口去买两根白糖冰棍儿,然后让我挑。我挑到自己喜欢的冰棍儿后,立马扯掉外面的那层纸,瞅着冰棍儿四周的水雾,使劲地舔起来、吸起来,时不时把冰棍儿含在嘴里,凉凉爽爽的感觉真能让人记上一辈子。

  晚饭最热闹,也最短暂。家里人都不会喝酒,直接盛满一碗饭,“呼啦哗啦”干起来。

  用不了多久,天色就会暗下来。这时,我们会把凳子、安乐椅和竹榻搬到外面。在门口放上两把长条凳,然后搁上一张长方形的竹榻,接着祖母会用温水擦拭一遍竹榻,既干净又舒适。不一会儿,我就迅速地爬上竹榻,在那里闹腾,累了就在上面躺一会儿,但我不敢多翻动,因为竹榻间隙有点大,偶尔会夹住头发。如果这个时候你再起身,那是自找苦吃——头发会拉你一下,生疼。祖父总喜欢坐在安乐椅上摇着蒲扇给我讲“大书”,我从祖父那里听了许多故事,有岳飞岳云抗金、穆桂英挂帅、薛刚反唐等。

  晚上八点后,巷子里起风了,吹散了白天的热气。这时,我们会聊起小天井乌龟吃蚊子的事情。一开始我并不懂,后来听多了我才知道——老屋后门口有一洼小水塘,说是小水塘,实则只有脸盆大小的小水洼,只不过地下通着离老屋不远的小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在那里养了一只乌龟,已经好几十年了,乌龟还会时常出来吃蚊子。祖父祖母说,他们也经常看到它爬出来,所以老屋后面的房间里是没有蚊子的。那时,我总觉得乌龟是很有灵性的,又有高深莫测的本领。于是,小水洼在我印象中就成了一个神秘的地方,有空的时候我就会去瞅瞅,总想碰着那只老龟,但始终都没有瞧见。

  老屋已经拆了,但在我记忆深处,它依然是一段珍贵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