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媛介、柳如是山水合卷》(黄媛介所绘局部)故宫博物院藏
编者按:“她是诗词书画皆擅的传奇才女,又是辛勤养家糊口的闺塾师。她与明末清初一流文人、才女都相交甚密……”赵青著《黄媛介年谱》近日由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该书是介绍明末清初著名才女黄媛介生平的著作。黄媛介,字皆令,号离隐、若芷、如一道人、无瑕词史、禾中女史、天香女史,秀水(今浙江嘉兴)人,为明末清初著名诗人、画家,被同时代著名文人张岱称为“未闻书画与诗文,一个名媛工四绝……右军书法眉山文,诗则青莲画摩诘”。赵青根据黄媛介所留下诗词文赋以及同时代文人与其唱和,及为作序、跋、传等内容为基础,经多年查找收集资料编撰而成这本年谱,呈现了这位才女多姿多彩的人生,使读者得以深入了解黄媛介的生活痕迹、文学创作、社会交际、人生态度,以及她所处时代的风貌。今选摘尤裕森为该书所撰跋,题目为编者所加。
N尤裕森
《黄媛介年谱》是赵青女士撰写的第三部专著。2014年1月,《嘉兴历代才女诗文徵略》,由浙江大学出版社付梓,填补了一郡女子诗文选编的阙漏;2021年7月,《黄媛贞黄媛介合集》,由浙江古籍出版社印行,尘封于省内外图书馆的黄氏姐妹诗文作品得以面世。如今,《黄媛介年谱》将由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又将是嘉兴文史研究史上的一件幸事。
以诗、文、书、画四绝著称的黄媛介名动于明末清初。但由于黄氏生活在封建年代,受时代限制,能遗留下来的资料少且分散;明清易代之际,社会动荡,作品损毁。数百年至今,尚能见到的黄氏作品仅有两部诗集,以及散见于一些诗歌总集中的零星篇什。这对赵女士而言,徒增了许多旅途的奔波与阅读的不便。但赵女士不辞辛劳,先后奔波于上海、杭州、南昌、绍兴、嘉兴等省、市图书馆。复制、抄录与黄氏著作、生平有关的资料,凡书籍、书画、家乘、年谱、方志、期刊、论文,尽可能地囊括在案。还对黄氏当年生活过的有关地方作了一定的调查和考察,为《年谱》撰写奠定了扎实基础。
《黄媛介年谱》的写作表现出自身的特点,采用资料不是人云亦云,照搬照抄,而是对资料条分缕析,经过爬梳剔抉,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洞见真貌。清初,姜绍书《无声诗史》称黄媛介是“嘉禾黄葵阳(黄洪宪)先生族女”。近四百年来,许多文献一直沿用这个观点。但赵女士通过对黄涛《遥哭黄平立四十韵》的剖析,彻底颠覆了这种观念。黄洪宪的后人黄涛与黄媛介之兄黄鼎(字平立)只是“同姓”而已,二黄姓氏各有出处,黄鼎与黄涛,一为汝南黄氏,一为江夏黄氏。 由此,黄媛介绝非“黄葵阳先生族女”。这是黄媛介研究史上的重大突破。
赵女士以敏锐的视角审视黄媛介的作品。清顺治二年(1645)六月初,清廷“剃发令”的颁布,引起群情激愤,江南诸邑义帜高张。闰六月七日嘉兴民众在士人屠象美等人的带领下举事,由此引起“乙酉兵乱”。遭此变故后,黄媛介“家被蹂躏,乃跋涉于吴、越间,困于槜李,踬于云间,栖于寒山,羁旅建康,转徙金沙,留滞云阳”(《无声诗史》卷五)。顺治五年(1648), 黄媛介流寓金坛期间,感慨万千地写下了长篇叙事诗《离隐歌》,记述她颠沛流离、苦难困顿的经历,表达了她怀念故国、怀念家乡的情感,直可与东汉女性文学家蔡琰的《悲愤诗》媲美。
十五年来,女士勤于笔耕,成果丰硕,同时也很成功,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