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女士：这是我退休后的第一个夏天，我去上海帮儿子和儿媳带正在放暑假的孙女欢欢。宝贝孙女今年8岁，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不仅长得眉清目秀，还品学兼优。
推开儿子家门的瞬间，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膏味，客厅墙上贴满了彩色便笺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时间表，令我非常惊讶的是“6:00-8:00网球训练”那行字。我迫不及待地问儿媳：“欢欢呢？”儿媳指了指阳台说：“刚训练回来，在晾衣服呢。”
阳台上那个晒得黝黑的小身影转过身来时，我差点没认出来。记忆中那个白嫩得像糯米团子的小孙女，如今皮肤呈现出酱油般的深褐色，胳膊和腿上还有几处结痂的擦伤。欢欢朝我飞奔过来，我一把抱住她，心里却感到一阵心疼——孩子的手掌有点粗糙，完全不像8岁女孩该有的柔嫩。
“怎么晒成这样了？”我摸着孙女毛糙的短发，声音有些颤抖。儿子在一旁说：“她现在是区青少年网球队的预备队员。”他的语气里透着骄傲，“教练还说她很有天赋呢。”
晚餐时，我看着欢欢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孩子吃饭的速度快得惊人，像是有人在后面追赶，我夹了块红烧肉放到欢欢的碗里，却被儿媳轻声阻止了：“妈，运动员要控制脂肪摄入。”
到他们家的第一晚，我躺在客房床上辗转难眠。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见快深夜11点了，欢欢还在书桌前写作业。台灯下，孩子瘦小的背影让我想起30年前的儿子，也是这样被我和丈夫逼着学习，直到高考结束那天，儿子烧掉了所有的课本。
第二天清晨5点，闹钟声把我惊醒，我陪着睡眼惺忪的欢欢来到网球场，看着孩子在太阳底下反复练习发球，汗水顺着她通红的脸颊滚落，运动衫后背湿透了一大片，一旁教练的呵斥声在空旷的场地上格外刺耳：“动作太慢了！再来4组！”
回家的路上，我想牵欢欢的手，发现孩子的手指上缠着创可贴。但她好像习惯了，只是对我轻描淡写地说：“奶奶，没事，水泡破了。”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午饭后，我刚想让欢欢睡个午觉，儿媳已经拿出了泳衣：“下午2点有游泳课，不能迟到。”我看着欢欢疲惫的眼神，终于忍不住了：“孩子又不是机器，总得休息吧？”儿媳头也没抬，嘴巴里说着：“妈，你是不知道上海竞争有多激烈，现在不抓紧，以后就来不及了。现在不吃学习的苦，将来就要吃生活的苦。”
“她才8岁！”我的声音陡然提高，一个女孩子，晒得跟煤炭似的，手上还有茧子，以后怎么办？客厅突然安静下来，欢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我清楚地看见她的眼圈红了，但孩子很快低下头，跟着妈妈走出了门。
那天晚上，我跟老伴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他劝我不要多管，毕竟孙女与我们是隔了一代，如果实在看不惯，或者忍不了，那就回嘉兴吧。我的内心非常难过，心疼我们家的“小天鹅”变成了“黑天鹅”。
万姐有话说：我不反对让孩子吃苦，但晚上11点之后睡觉、清晨5点起床，一整天马不停蹄，对一个8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严苛，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也有点“没苦硬吃”了。这么做，会让孩子失去童趣，也失去学习兴趣。张弛有度，循序渐进，根据孩子的兴趣爱好，合理安排作息，才是科学有效的教育。孩子这么小，就让她争做“卷王”，父母也真够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