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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2
星期日
当前报纸名称:南湖晚报

难忘的爆米花

日期: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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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0版:山海经       上一篇    下一篇

  

  N朱国华

  二十世纪七八十时代,一种叫作爆米花的食品在乡村风靡盛行。爆米花,白花花的,粒粒饱满,吃起来满口飘香,成了孩子们爱不释手的美味零食。

  岁末年尾,那些走村串户的外来爆米花师傅们会准时来到村里,记得经常来我们村做爆米花是一对夫妻档。男的高大魁梧挑着一个担子,一头是一个中间鼓两头细的铁制爆米花机,另一头是一只长方形的木风箱和一只黑色丝网麻袋。

  爆米花师傅会选择在村里宽阔的仓库场上的安顿下来。他点燃炉子,接通风箱之际,女人就拿起一面铜锣挨家挨户,边走边敲边吆喝,“爆——米花啰——爆米——花”,这“花”字的音拖得很长,还带有腔调,非常悦耳。

  一起玩耍的孩子们,听到锣鼓响声和爆米花的吆喝声,都会兴奋起来,疾步如飞地跑到父母或长辈跟前,缠着他们要去爆米花。不一会儿,仓库场上人群热闹起来,父子、母女、爷孙各种组合纷纷出动,爆米花机旁瞬间出现了装有大米的杭州篮、木盆、淘米箩等,歪歪扭扭地排起了长队。孩子们在一旁时刻机警地紧盯着,因为有些人总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过来插队。

  炉子里的火已经很旺了。爆米花师傅把爆米机的一端竖起来,用一根铁管子套在爆米机铁盖的小弯处,用力旋转几圈,“咣”的一声,铁盖打开了。他用量器往爆米机的大肚子里装大米,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打开,用小勺子挑几粒亮闪闪的糖精倒在里面,然后盖上铁盖,拧紧,把爆米机放回铁支架。

  师傅端坐在一个小凳上,一只手来回地拉着风箱,另一只手摇着爆米机的把柄不停地转动,给它均匀加热。炉子里的火苗一个劲往上蹿,不停地跳跃着,红红的火焰,炽燃着旋转的爆米机。七八分钟后,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香味,越来越浓。这时师傅低下头,不断看爆米机把柄处的气压表。火候已到,他突然站起身,戴上手套,把爆米机从铁支架上移开。女人快步上前,把一只准备长长的黑布袋子套在爆米机上。师傅一只脚踩在爆米机上,左手拿着一根尺把长的铁管子套在铁盖的小弯处,朝人群大喊道,“注意哦,要响炮了!”孩子们吓得一个个往后退缩,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师傅用力一扳铁管子,爆米机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灼热的气流伴着米花冲入麻袋,浓浓的白气升腾弥漫开来。孩子们欢呼雀跃,蜂拥围拢上来,有人还迫不及待地往别人的篮子里抓一把爆米花,先尝为快。

  儿时,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享受那爆米花制作的过程,我们期待大米一次次出锅前的悬念,聆听爆声一次次响起时的胆怯,观看白烟一股股升腾的壮观,分享香气一阵阵扑鼻的惊喜,更享受那咀嚼在口中带着炉火的余温,白花花、松脆酥、甜滋滋的满口喷香。

  爆米花做好后,大人们常会将它们放在塑料袋子密封保存起来,受了潮的爆米花,吃起来软绵绵的,不再香脆。

  那时的我们,喜欢在相互串门中,捧出保存在家里的爆米花招待对方。过年过节,亲戚来了,家人泡一杯爆米花糖水来招待他们,这乡风乡情的随和与纯朴,让人难以忘怀。香脆的爆米花,不仅点燃了我们的嗅觉与味觉,更滋养了我们一代人的童心与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