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松
说起唐代诗人白居易,大家对他的“居不易”故事津津乐道。青年才俊白居易初次参加科举考试之际,拜访著名诗人顾况。顾前辈看到他名叫“白居易”,便诙谐幽默地说:“长安百物贵,居大不易。”但等吟诵完白居易呈上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时,他不禁大加赞赏:“有句如此,居天下有甚难,老夫前言戏之耳!”从此,白居易诗名大振。这里我想补充的是,顾况不但是当时诗坛泰斗,也是嘉兴人。
凭借这段佳话,我们不能说对白居易不熟悉。但当我读完《人间要好诗:白居易传》这本书后,感到白居易之所以能跻身唐代三大诗人之列,确实实至名归。他能与诗仙李白、诗圣杜甫比肩,是因为他为君为己为民写出了两千多首好诗,数量列全唐诗人之首。在诗人去世之际,唐宣宗亲赋《吊白居易》,哀荣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巅峰。
先说他为君写诗。元和元年隆冬,白居易与好友陈鸿、王质夫同游终南山仙游寺,目睹安史之乱马嵬驿之变发生地,陈王两人力劝白居易据此史实写诗。白居易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废寝忘食,文思如涌,三日不出寺门,最终诞生《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首八百四十字长诗,既批评了唐玄宗疏于朝政,也赞扬了李杨坚贞的爱情,清人赵翼将之评为“千古绝作”。
再说他为己写诗。从表面看,《琵琶行》这首诗似乎在述说一位琵琶女的漂泊生平,其实是在表白自己。诗人在诗序中说:“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诗人与琵琶女搭上话,进而了解到她的身世,听取她的即兴弹奏,“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意。”琵琶女嘈嘈切切的弹奏,道尽了心中的忧愁怨恨,强烈地撞击着诗人的心扉,从而发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无限感慨。
最后说为民写诗。有人评价白居易仅凭《长恨歌》《琵琶行》两首,就“已自不朽”,这自有其道理,但白居易最终还是以《秦中吟》十首、《新乐府》五十首等成就了他新乐府运动的盟主地位。他在诗集的序言中开宗明义说诗歌要“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这与人们更为常见的理论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珠联璧合。他的《观刈麦》《卖炭翁》入选语文课文,读着“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样的诗句,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读完这本传记,我习惯性地看起了后记:《人间要好诗:白居易传》是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历史文化名人传”系列之一。这个系列已出版八辑80种,我已购读了近50种,获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