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志民
延宕多日的四明湖红杉之旅终于成行。冬日的午后，我驾车刚在酒店门口停下，副驾上的阿帆和后座的两位夫人便鼓起了掌，一看仪表盘，3点差两分，正是入住时间。
才进房间，阿帆的电话来了：“前台管家给了我红杉林的地址，就在附近不到三公里。现在还早，休息一会再过去，等着看夕阳里的红杉林。”管家是这家位于湖畔度假酒店的特色服务，阿帆又擅长做自驾游攻略，真是贴心又放心。
4点整，我们按管家给的地址“四明湖水杉湿地”，很快到了目的地。穿过停车场径直往北走便是湖边，可环顾四周，怎么也找不到红杉林的身影。阿帆微信问管家，对方的回答很干脆：“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啦！”我一脸疑惑：“红杉林这么明显的目标，老远就能望见，肯定不是这地方。”经过反复询问与核对，管家的贴心果然变为歉意：“不好意思，给错地址了。”
白白耽搁了半个来小时，眼看太阳即将下山，夕阳里的红杉林就要泡汤了，大家又恼又急。管家很快发来了新地址“红杉林观赏区”，我打开导航一看，不到四公里，赶紧招呼大家上车。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红杉林观赏区的路口。通往景区的是条一两百米长的单行线，周遭好不热闹：狭窄的道路东侧，停放的车辆首尾相接，我好不容易才战战兢兢停好车；道路西边满是售卖土特产的帐篷、地摊和小推车；拥挤的空间里，商贩叫卖声、游客招呼声、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我们心心念念的红杉林就在道路东北面的湖汊上，此刻，太阳刚下山，暗红色的红杉林如同一扇扇长满铁锈的大门，了无生机地挡在眼前，仅有高高的树梢反射出些许夕阳的余晖。
错过夕阳里的红杉林不说，还得忍受嘈杂环境的袭扰，我朝阿帆无奈地摊摊手，难掩沮丧。
“今天就当是探路，其实朝阳里的红杉林才好看，明天我们早点过来吧！”回酒店路上，阿帆说起他曾经看红杉林的经历，但愿他不是在安慰大家。
第二天清晨，天气晴朗，气温降到了冰点以下，阿帆比谁都激动：“这种天气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6点50分，四人从酒店出发，轻车熟路，八分钟便到了红杉林观赏区。同一个地点，类似的时间（日落后和日出前），感觉大相径庭：单行线旁几乎没有停放的车辆，我找了个最接近核心景区又方便辆进出的位置，惬意地停好车；路旁不见一个商贩，他们的帐篷也在沉睡中；四周格外宁静，偶有几名穿着防寒服、肩扛手持器材的摄影爱好者在等待和轻聊。太阳尚未升起，前方的红杉林暗暗的，可我已感受到了一种召唤与诱惑。
最先闯入视野的，是满地如雪的霜花。因湖畔水汽充足和昨晚气温骤降，一路的观景栈道和湖边草地上铺满了雪白晶莹的霜花，要不是知道天气晴朗，我还真以为下过雪了呢！踩在无人走过的霜花上，那细微的声响、滑滑的触感，好特别。
倚着栈道栏杆望去，湖面上云雾缭绕。水面上漂浮的阵阵水蒸气，让我想到了温泉，其实它的成因跟霜一样，是另一种形式的凝华现象。飘动的“霜”，为原本平静的水面和寂静的林间营造出缥缈和空灵的氛围，给人带来视觉和心灵上的美妙享受。
“太阳出来啦！”随着几声叫喊，不远处的一段转角栈道开始骚动，几名摄影爱好者纷纷将镜头对准东方。不一会儿，随着朝阳缓缓跳出山顶，阳光缕缕穿过林间，眼前的红杉林开始苏醒。几分钟前还在沉睡的红杉林，由黑变褐，由褐转红，大片深红背景中，间或夹绿嵌金。湖水渐渐明亮了起来，倒映出更为斑斓和缤纷的红杉林。
湖面不再是水蒸气的世界，原本静立在岸边、栖息于树枝的白鹭，或独自低徊，或双双伴飞，似红杉林中的精灵，更像迎接阳光和游客的使者。
阿帆早已不见踪影，原来他早已占据一处隐秘的机位，正心无旁骛地捕捉朝阳里的红杉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