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干根华 夏 松
文字:邵洪海 整理:张佳丽
凤仪桥在秀洲区新塍镇张墩自然村。
张墩在斜桥漾东岸。当地人说,斜桥漾水流湍急,河底平坦,因而没有淤泥(都被水流冲走了)。以前,新塍塘上的货船很多,澜溪塘上来的船,到嘉兴、上海去,都走这条水道。满载的船只,经过斜桥漾时都格外小心。尤其遭遇风浪,对面又有相向而行的船只时,船上的妇人老早就会立在船头甩旗,相互提醒。
从新塍镇出发进入桃园路,车子行驶不久,便发现张墩村的路牌。左转一个急弯,有一乡间小道通幽,路边均种着树苗,颇有野趣。再右转一个直角弯,豁然开朗,小桥流水人家,张墩就在眼前。这是江南水乡的典型村落。我通过新塍镇文化站的蒋健老师约了村里的书记和主任。等我们到时,刘书记已在桥头等候,此时天空飘起细雨,他们两位却没有撑伞,而是在雨中等待,这让我感动。刘书记是张墩人,对这里熟门熟路,我给他打伞,他边带路边介绍。他说前不久,浙江省诗词楹联学会的人也来这儿组织过一次采风创作活动。
凤仪桥在村的中心位置,桥身不大,系单孔石拱桥。我翻看文保资料,得知桥长13.2米,桥面宽2.5米,桥孔跨度有5.6米,矢高3米。我数着桥两堍的台阶,各有12级,呈对称分布,很精致。桥额上刻着“凤仪桥”字样。刘书记说此桥又叫“张墩环桥”,传说初建于宋朝年间,清朝时重建,桥下的河叫“张墩环港”。桥上有两副楹联,因河水漫涨,看不完全。回来翻阅钱宝云所著的《桥韵》,总算看完全了,我特别喜欢“千顷桑府歌大有,万家烟井颂升平”一联。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子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一座古老的拱桥却把历史的发展和村民内心的坚守连接了起来。
这座桥之所以叫“张墩环桥”,是因张墩之名,而张墩之名叫得响,据说是因为在明嘉靖乙卯年(1555),倭寇四处作乱,有张姓将军因在此阻击倭寇而牺牲,当地百姓便自发地把他安葬,并为其起了高大的坟茔。民国九年(1920)的《新塍镇志》载:“爵里名字莫考,今其墩犹存,杂树青葱,可望其乡,即名张墩。”张将军的名字和具体的官爵、籍贯已无法考证。刘书记知道张将军的故事,但不知其坟茔的具体方位。清诗人仲灏《新溪竹枝词》中有“半亩张墩荒草满,何人酌酒吊将军”句,可见那时虽荒芜,张将军的坟茔也还占有半亩地。张墩之名体现了民间的善心,之所以许多年来未改,或许也是一种提醒。
凤仪桥之名,则应该是一种美好的祝愿。“凤仪”意为“凤凰的仪态”,也就是美丽的姿容。桥有姿,村有容,人民也就自然以此自律。我在寻访这座桥之前,曾思忖它的名字过于“高贵”了,是不是名不副实,但见过之后,心中却并不觉得突兀。凤仪桥虽没有大家闺秀的容貌,但也有小家碧玉的气质。我站在桥堍观赏,看她在春水之上梳妆打扮,感觉整个村子也精致起来了。
凤仪桥对岸有两处市级文物保护点:张墩村礼堂和知青宿舍。礼堂看上去与新塍镇上剧院的门面相似,里面堆满杂物,没什么可看的。礼堂东侧有一座坍塌的两层小楼,原是张墩的学堂,据说这里还办过高中。我从长满青苔的露天楼梯爬上去,有一位老太太喊我当心,这是危楼。上面的破门上贴着几张旧挂历,还有一块挂在走廊上的塑料牌子,上面写着“张墩调解委员会”,正随风飘荡。教室里还有残存的水泥黑板,依稀想象得出以前这里的氛围。
知青宿舍则让我眼前一亮。这排宿舍共有7间,其中4间被盛园观一家买下,另外3间归村里使用。盛园观67岁,与他老伴把家里打理得很整洁,知青用过的屋子基本保持原 样。他跟我介绍,有一年,那些知青故地重游,兴奋不已,嘴里念叨着“这里是我睡过的房间”“那里是我烧饭、吃饭的厨房”。这批知青大多是新塍镇上人。知青宿舍边上还有一些残破的厂房,据说是他们当时干活的纽扣厂。厂房和宿舍后面是食堂,吃饭、干活、睡觉,走几步就行。
闲暇之余,知青们会跨过代表奋斗的前进桥,到代表美好的凤仪古桥上走一走,或者坐在石板上聊聊青春,又说说未来。这是他们人生大好的时光呵!这样想着,我朝河对面的凤仪桥望去,雨后,湿漉漉的树木、白墙黛瓦的小楼的倒影映在河里,一群麻鸭正穿过凤仪桥,向张墩环港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