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过年记忆

　　■张建华

　　过年记忆对小孩来说，吃是第一位的。小时候的我住在小镇上，尺糕是春节家家户户请客送礼的必备之物。“糕”与“高”谐音，寓意着“步步高升”。吃块尺糕，全家团圆，事业蒸蒸日上。

　　儿时，家里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做尺糕。我记忆里的尺糕模子，一尺见方，分成四四一十六块尺糕。母亲做的尺糕，香甜、软糯、绵密，一口咬下去，齿颊生香。记得有一次，母亲在家里做尺糕，第二笼刚蒸好，我就已经把第一笼的尺糕吃到第六块了。

　　如今，同样一尺见方的模子，已经分成五五二十五块尺糕了。模子更加精致，做出来的尺糕也更精美，而且尺糕甜度也降低了，更适合现代人的口味。

　　每到快过年时，我耳边总会响起小时候“鸡毛换糖”的拨浪鼓声。冬天暖阳的晌午，“鸡毛换糖咯”的叫卖声，从村外传来。一听到拨浪鼓的“咚咚”声，我条件反射般，从墙角孵太阳的竹椅上跳起来，拽着母亲的手就往场外拉。我用鸡毛鸭毛、废铜烂铁、牙膏壳与货郎交换来一块块麦芽糖。有时糖换没了，就换一些小物件，如指甲钳、橡皮筋、玻璃弹珠等。那时候的货郎担，简直就是小孩的过年福利。

　　父亲从秋收开始，就在为过年做准备了。他会把黄豆秆和芝麻秆留下来晒干，收藏起来。黄豆秆和芝麻秆结实、耐烧，这些都是有着美好寓意的：黄豆籽粒饱满，象征着多子多福；芝麻象征着来年的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

　　那时的父亲，总是笑着望向灶膛里蓝悠悠的火苗，笑着看向孩子们穿的新衣裳，在晒场上打滚、点鞭炮……我们就是在这样的快乐里，迎接新一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