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皮筋

　　■麻露云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小时候，每当下课铃一响，我们便三五成群地涌向走廊，嘴里念着跳皮筋的歌谣，伴随着这有节奏的喊声，欢笑声不绝于耳。跳皮筋不仅是游戏，也是童年校园里高光的竞技时刻。

　　“皮筋跳得高，比赛谁最棒！”每次能把皮筋从脚踝跳到过头顶的“大王”，都会引来一片惊叹和崇拜。于是，我每天放学做完作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苦练跳皮筋。找来小伙伴，几个人分工明确，两个人负责撑皮筋，另一个人跳，大家一起念童谣。剩下的人一边紧张地等待上场，一边心里默默祈祷对方快点“掉马”，这样就可以轮到自己大显身手。可偏偏个个都是皮筋高手，常常能跳到齐肩甚至头顶的位置，轮换的间隔变得漫长又焦急，但谁也没有抱怨，反而越等越有劲。

　　偶尔找不到小伙伴，我便把皮筋绑在椅子上，从凳脚一直到跳到凳面，再往椅背上攀升，椅子虽高，却总觉得少了点挑战，于是软磨硬泡父母代替伙伴，父母半推半就地站在原地，成为皮筋的临时支柱，却忍不住感叹：“你们这些小鬼，真是精力旺盛。”

　　练习得久了，家里的皮筋自然被折腾得“不堪重负”。用来缝衣裤的皮筋悄悄“牺牲”，变得越来越短，少不了惹来母亲的怒火：“再把皮筋玩断，看我怎么收拾你！”然而，就算被追得满院子跑，我那份对皮筋的热爱，想当“大王”的心依旧不减。第二天我依然会从抽屉里翻出一段皮筋，绑在椅子上，继续跳得不亦乐乎。记得有一次，为了赢得比赛，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跳过了最高的关卡，结果脚底一滑，伙伴们顿时笑成一片，连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但是好歹也是当了一回“大王”，摔一跤就摔一跤吧。

　　前几天，收到友人分享跳皮筋的帖子，里面那些熟悉的歌谣和跳跃的画面，瞬间唤醒了我埋藏已久的童年回忆。一时心血来潮，立刻在网上下单皮筋，收到快递的那一刻，我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重温曾经“大王”的技能。

　　然而，当皮筋摆在眼前，我却愣住了。曾经信手拈来的跳皮筋，除了依稀记得的歌谣，已然忘记具体的跳法。记得小时候，双脚可以灵活地在皮筋间穿梭，像风一样敏捷，几乎不会跳错。可如今，我刚试着跳了两下，不是卡住脚，就是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在一旁，曾经可以轻松跳到肩膀的高度，现在连椅背的位置都显得遥不可及。

　　我不死心，翻开手机，试图翻找教学视频唤回记忆。我对着屏幕模仿，可终究跳得笨手笨脚，和当年的“皮筋大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丧气地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的皮筋，恍惚间看见小时候的自己，灵活地跳跃着，笑声响彻操场。或许跳皮筋的技艺会生疏，但它承载的那份记忆永远不会褪色。

　　如今的生活如皮筋般被拉得紧紧的，偶尔拾起这根小小的皮筋，又想起童年时代的“皮筋大王”，还有那朗朗上口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