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8日,龙艺在市区摆早餐摊,他的电动三轮车白天拉货,晚上拉直播设备。
2024年11月4日,嘉兴市区,吃完午饭,龙艺回家补觉。龙艺每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天没亮起床准备早餐摊,收摊盘点完货接近中午,回家照顾完母亲吃午饭,傍晚为母亲准备晚饭和准备直播,晚上直播完回到家接近午夜。晚上睡眠不够,龙艺只能靠午睡补觉。
2024年11月4日,三元路,龙艺用电动三轮车拉上直播设备准备前往少年路进行直播。
2024年11月4日,三元路,龙艺在妻子的理发店中换上演出服装准备出发去少年路直播。
2024年11月4日,少年路,龙艺梳理头发准备直播。
2024年12月29日晚,嘉兴市区一家电器专卖店内,直播前,龙艺整理妆容。
2024年11月16日,龙艺在中山电影院前直播。
2024年12月29日晚,嘉兴市区一家电器专卖店内,龙艺在直播,粉丝来到现场随着音乐起舞。
2024年11月16日,龙艺在中山电影院前直播,吸引了路人驻足欣赏。
2024年10月9日晚,少年路,龙艺的直播吸引了路人驻足观看。
2024年9月27日晚,少年路,龙艺直播时,现场观看的一位女士跟着节拍摇摆。
■记者 王嘉宁 摄影报道
2024年12月29日晚7点,嘉兴天色已暗,市区三元路边的一家电器专卖店里鲜有顾客,在冰箱、洗衣机、抽油烟机展示区围成的一块10多平方米的空地上,54岁的龙艺身披军大衣,迅速啃完手中的一袋小面包,然后从军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粉红色的塑料梳子,顺着褪至头顶的发际线向后梳理染成金色的长发,同时,另一只手操作着各种旋钮,调试他的直播设备。刚忙完白天的工作,龙艺即将开启一场唱歌直播,这样白天上班、晚上直播的生活,他已经坚持了三年。
“欢迎来到龙艺直播间,主播龙艺在浙江嘉兴继续为大家进行直播,欢迎各位家人们,不见不散!”高亢的喊麦声响起,龙艺脱掉军大衣,露出布满亮片的黑色长绒外套,紧接着开场白,一首节奏欢快的《家乡》脱口而出,回荡在嘉兴的夜空。晚上七点半,龙艺准时开播。
《爱我就别伤害我》《你在他乡还好吗》等节奏强烈曲调高亢的歌曲龙艺一一演绎,“我喜欢节奏强烈、情绪饱满、有故事性的老歌。”直播前,龙艺会拟定一个大概的歌单,再根据粉丝们要求随时调整。在直播平台上,龙艺已经积攒了近4万粉丝,其中年龄以45至65岁的居多,在龙艺的歌声中,他们或回忆青春,或排解乡愁,或慰藉疲惫的心。
龙艺本名卓泽龙,江苏徐州人,年轻时是歌舞团的歌唱演员,常年奔走全国各地剧院演出,20年前来嘉兴演出后喜欢上了嘉兴,在此定居并结婚生子。后来,他转型做起了婚庆主持,前几年又做起了房地产生意。“开婚庆亏,做房产也亏。”龙艺生意失败,欠了不少钱,开始打工还债,做帮厨、当库管、摆早餐铺,曾经的歌手身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年前他看到同事刷手机看唱歌直播,直播间里,网友们不停打赏。“这水平也行?我唱得比他强多了。”龙艺有了直播赚钱的想法,他斥资数万元选购了高端的音响、话筒、混音器等设备,还花钱买了流量,每天下班后进行两三个小时的直播唱歌,期待着自己变成大网红,粉丝刷爆礼物的那一天赶快到来。但开播两年,效果始终不尽如人意,不但不赚钱,还又贴了不少设备和流量的钱。“都投那么多钱了,有点骑虎难下,”龙艺不甘心,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这样没日没夜的太累。”他想要放弃。2024年春节后,龙艺的直播流量突然上来了,他重燃希望,决定继续白天上班,晚上直播,为还清债务再加把劲。
连着唱了几首歌,直播间已涌入了近百人,龙艺和他们互动了起来,“今天我在三元路和城北路的交叉口直播,欢迎离得近的家人们来现场观看。”话音未落,果然有人拿着手机一边点赞一边循着音响发出的节奏声走入家电专卖店里的直播现场,熟络地和龙艺打招呼。
在家电专卖店里做直播也是最近几天才开始,之前龙艺一直在户外直播。从月河到华庭街、少年路,再到紫阳街和中山路,嘉兴老城区的许多地标路段都留下过龙艺的歌舞身影。不少人逛个街,看到龙艺直播,就成了他的粉丝,在地标街区巡逻的工作人员大都和龙艺成了老熟人,“我们觉得他这样蛮好的,吸引了不少人气,街上也热闹了。”他们对龙艺的户外表演很认可。
前些天嘉兴降温,晚上在户外的人变少,龙艺的粉丝武威向他提议来自己开设的电器专卖店里直播,能遮风挡雨,也让喜欢来现场观看的粉丝朋友提供较为舒适的欣赏环境。龙艺接受了这个建议。“现在外面太冷,暂时在这里(电器专卖店)也挺好,等暖和了还是得去户外直播,更有活力,也能增加曝光量。”龙艺把家电专卖店作为冬季暂时的庇护所。
晚上8点多,龙艺当天的直播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的时间,直播间观看人数不断增加,家电专卖店也陆续有粉丝进来观看。“用心在唱歌”“有空拜你为师”“入戏入心”“好听感人”,公屏上,粉丝们纷纷留言、打赏,嗓子唱开了的龙艺渐入佳境。新的一曲唱响,有观众凑近龙艺跟着音乐舞动身体,毫不介意自己也进入了直播画面。
龙艺一直关注着直播的各项数据,“上人了”“家人们帮忙做一下数据”“没点关注的朋友们请点点关注”,每唱几首歌,他就会现场招呼一阵。“今天的数据不错呀。”龙艺毫不掩饰兴奋,搬来凳子跳到上面,仿佛又站到了高高的舞台上,对着直播镜头边喊麦边挥舞手臂,“观众多了,表演真是一种享受。”年轻时聚光灯下享受观众欢呼的感觉一下子涌上龙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