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履祥评传》后记
■张天杰
近日，《张履祥评传》作为“浙西文化研究丛书”之一由华文出版社出版。
张履祥是浙西思想文学史上无法回避的人物。浙西传承朱子学，到明清之际达到极盛，更是形成了以张履祥为中心的朱子学派。曾国藩、左宗棠等都对其赞誉有加。张履祥及其友人、后学被称为“杨园学派”。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诚不我欺。昨日白天总算是完成了此书稿，夜晚杨园先生就入我梦中来了。记得先生在一山脚寺庙，参与一讲会，席间师友依旧异说纷起，往往多与先生不合，于是拂袖而去，匆忙间出得山门，把一干弟子甩在后面。大家紧赶慢赶，也没有赶上，把个先生给丢了。搜寻半日，方在一个通往集镇的路口，找到一脸沮丧的先生。迷糊之间，似乎我就在人群之中看着先生，暗自为其分担一份忧思。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研究杨园之学近二十年了，也不敢贸然说自己就是知音，只是对先生一生的坎坷与追求，感悟渐渐深了。记得2014年，为了纪念杨园先生逝世340周年，我与桐乡市农经局的徐金松老师等人合作编写了《张履祥诗文选注》。新书研讨会上，请到了为此书写序的时任杭州师范大学副校长、国学院院长何俊教授，他说到我做此书的意义的时候指出：研究乡贤之学，不仅可以将之作为一种职业，还可以作为一种精神的寄托；作为大学里的学者，不是把自己关在一个象牙塔里面，而是把自己的研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回馈社会。何教授的话，确实是我多年以来努力的方向。再回到2011年，则是为了纪念杨园先生诞辰400周年，那时候我还在岳麓书院攻读博士，努力在硕士学位论文的基础之上，出版了约三十万字的《张履祥与清初学术》，那本书就是现在这本书的一个基础。这次增补、修订成为完整讨论杨园之学的“评传”，其实已经替换了半数以上的章节，废弃了多个不成熟的章节，缩略了张履祥、陈确“《大学辨》之辩”与从张履祥、吕留良到陆陇其之“尊朱辟王”，仅在此书中保留部分线索，而其完整研究则在《蕺山学派与明清学术转型》与《尊朱辟王思潮与明清学术转型》之中再作展开。
当年虽然把握了杨园先生对于清初学术的贡献，讲明其如何参与到了明清学术转型这一学脉，但还是不够全面，特别是缺了农学与教育这两方面。故本次特意增补了这两个内容，正好前两年参加湖州师范学院举办的蚕丝绸文化论坛，因余连祥教授之邀而写了《补农书》之蚕桑论；还因参加伦理学会之孝道文化研讨，写了《训子语》之孝悌观。再之前为《补农书》作注释，以及与友人余荣军兄一起做《训子语译注》，对二书之概述也多有认识，此次则正好重新将之梳理一番。其实我的博士学位论文开拓的路线，也多有涉及杨园之学，2015年出版的《蕺山学派与明清学术转型》与2021年出版的《蕺山学派研究》，都有章节论及，因为杨园本是刘蕺山的高第。故而此次又增补了他与老师学术关系的考辨，还有他与活跃在浙西的蕺山后学之关联的梳理，增补这些交游之研究，其实是将其放入更为广阔的学术史之中了。此外，还有当初在复旦大学做博士后之际，读到海宁人祝洤之《日新书屋稿》，便写了“从张履祥到祝洤”，这一浙西朱子学传承史之研究；有缘前往关中参加纪念张载诞辰1000周年的研讨，便写了“张载对清儒张履祥的影响”，担任“中国四书学史”清代卷之研究，便写了“张履祥的四书学”。当然还有与友人郁震宏兄合著《张履祥传》，以及参与杨园家风家训系列电视与戏剧、杨园村“务本堂”及其墓园修复等相关活动之际，加深了对其人其学的感悟；对其“尊朱辟王”与“崇实黜虚”等问题的研究，则在深入开展新的研究项目“明清朱子学史”之中，也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遗憾的是，因为篇幅所限，无法将我所知道的杨园之学的所有内容都呈现出来。
此书之完成，算是了却了我全面、细致、深入地呈现杨园先生其人其学这一心愿，需要感谢的人很多。首先还是当年引我入学术之门的肖永明老师，姑且摘录我在《张履祥与清初学术》“后记”里的一段话：“记得夜色中的散步，从岳麓山到天马山，从橘子洲大桥到猴子石大桥，总是跟着老师一路走来一路聊，聊学术也聊人生；记得‘上山’或者‘下河’，餐桌上的欢声笑语，酒足饭饱之余的轻松闲谈，得到了关于人生、学术的许多启示；记得在书院明伦堂的教室里，窗外是秋枫红叶，窗内是春风化雨，无论是学术还是人生，肖老师的讲解都让我有了更为深切的理解。就本书而言，从选题到书中的一章一节，都少不了肖老师的悉心指导，诸多的初稿都留下了肖老师修改的笔迹，还有为本书拨冗赐序等等。这些，我都将铭刻在心。”转眼之间，博士毕业都已经十多年了，其间肖老师一直还在指引我的学术之路，这本发端于硕士阶段的书，有了更新更完整的面貌，自然应当再次致敬于肖老师。
接着必须感谢为《杨园先生全集》点校整理的陈祖武先生，当年不揣浅陋，在完成《张履祥与清初学术》之后就寄去请序，陈先生慨然应允，序中说：“此番复得恭读天杰先生大著，既系统梳理杨园先生学行，准确把握先生学术精要，又辟启‘杨园学社’‘杨园学派’之研究路径，可信可据……深入研究张杨园先生的学术，弘扬先生的高尚情操和精神，抑或是今日学人对杨园先生诞辰最好的纪念。天杰先生于此身体力行，锐意进取，不啻树立一可效可法之楷模。祖武虽已入人生晚景，然见贤思齐，尚可追随。”后来我曾去北京的中国社会科学院专程拜访陈先生，并且带去了纪念张履祥诞辰400周年学术研讨会的论文集《张履祥与浙西学术》，后来他来桐乡还特意去了杨园墓园，也鼓励我继续研究杨园之学，故如今这部新书，也当致敬于陈先生。
此外需要感谢的人还有许多。
回首近二十年间，在师友的协助下，也算是基本完成了“杨园五书”之心愿，也即研究专著、论文集、诗文选注、重要著作译注、传记的名人纪念之“五合一”。如今则希望每一种都有更好的“升级版”或“增补版”，这部《张履祥评传》就算是研究专著的“升级版”，当然其中一定还有不足之处，恳请读者批评指正。
杨园先生说：“毋悔往不可追，此日尚是未往；莫忧来日苦少，从前俱是来日。”此句依旧是我的座右铭。未往之来日，只少而不多，书山与学海，且行且珍惜。（有删节）
《张履祥评传》
张天杰 著
华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