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 洁
去年冬天，老伴移植了一棵爬藤小玫瑰。
种下时叶子稀少，颜色黯淡，冬季一直没怎么打理它，任由它风吹雨淋日晒。没想到春雷响过，天气渐渐转暖，小玫瑰就展现出了蓬勃的生命力。新叶如雨后春笋般齐刷刷地冒出来，整条藤上长满了才黄未匀的小叶子，一簇簇、一排排，挨挨挤挤，热闹又有序。仔细看那叶子，对半折叠，一个枝头通常折出七片来，中间一片最高最大，两边略矮略小。
慢慢地，在阳光雨露中，新叶开始舒展，从矮到高，从小到大，颜色也从嫩黄转向嫩绿。于是，藤上更加茂密起来，微风拂过，所有的叶子上下摇曳，一番俏皮的景象。经过一夜又一夜的酿香酝气，缕缕清幽，让人有浑身都是酥软软的感觉。
阳台平日里安逸的发财树、绿萝、红掌、芦荟、虞美人等，也不安分起来了，它们似乎嗅到了春天，使劲儿地吐翠溢芳，可终究唱不了主角。新近登堂入室的节令花儿喧宾夺主，艳光四射地吸人眼球。
要说阳台上哪一棵植物最撩人，那非蔷薇莫属了。这棵蔷薇是我亲手种下的，已经长了四五年，最近两年越长越茂盛，开花也越来越多，长长的枝条垂下阳台，荡漾在半空中，有种“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柔美。粉红色的花儿便一朵接一朵地开起来了，你追我赶，直到开满所有的枝头。古诗有云：“满架蔷薇一院香。”花开时节，香气盈庭，连书房、客厅和卧室都浮动着深深浅浅的花香，清馥似甜，沁人心脾。
让老伴钟爱的，还有那一盆吊钟花。吊钟花，别名“宝铃花”，属杜鹃花科灌木植物，芳容非常别致。入冬落叶之后，即开始孕育蓓蕾，聚生于枝头之上。到了春天，苞片徐徐绽开，露出一簇簇小花，每簇有五六朵，多的十二朵，花冠晶莹欲滴。红的称“金钟”，白的叫“银钟”。朵朵弯垂，似无数小铃铛在空中摇曳。仔细赏来，别有一番韵味。
点缀在阳台一角的菊花，老伴却很少给它施过肥、松过土。有一天，老伴走过它时才惊喜地发现，一串串金灿灿的菊花竟悬吊在阳台外。它像顽皮的孩子，自由自在吸收新鲜的空气，探望外面的精彩世界。后来，终于修枝的菊花长着墨绿叶子，上面竟又缀着嫩黄花的花苞，它又开花了。目睹菊花柔柔的倩影，让老伴倍加怜爱。
长得最茁壮的花卉，要算是茶花了，已有一米多高，枝干也有三指粗细，比栽下时阔了两倍有余。枝叶茂盛，冠如小伞状。冬残春至，气温回暖，茶花含苞待放，于绿叶中露出星星点点的红，亭亭中有俏皮，也是千般生姿万样美。闲暇，我喜欢闲坐在藤椅上，手捧一书或伏桌写作，略生倦意时，观四面葱茏，吸满鼻芬芳。
赏花，老伴常以返朴归真、寻求野趣的角度加以品尝。难怪乎春日里在自家阳台品花赏草时，心早如鸟儿一般，飞到了远村、青山、绿水、白云的居处，欣欣然发现了自己，犹如蜜蜂发现了第一次酿造的蜜，鸟儿发现了第一声美妙的歌喉。
月季纷纷吐蕾，杜鹃赶着来斗丽，栀子花破玉也计日可待，阳台上一片欣欣向荣、争奇斗艳的景象。这份恣意张扬与无拘无束，是春天最浪漫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