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草木为友

　　老 藤 著 　　百花文艺出版社"> 　　?《草木志》　　老 藤 著 　　百花文艺出版社 　　□ 盛新虹　　走在小兴安岭的林地里，我想，一个作家在写人有了审美疲劳之后，把笔触转向那些可爱的动植物，可能会给创作打开一扇别开生面的门——作家老藤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老藤的长篇小说《草木志》，讲述了在东北边陲大地上，由清代驿站演变而来的古村墟里，在党的乡村振兴战略引导下，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村民们克服诸多困难，化解家族矛盾，重新凝聚人心，合力改善生态环境，因地制宜发展特色经济产业，终于让该村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从而走上了文旅融合、脱贫致富奔小康之路的故事。　　小说通过第一人称叙写一位自然资源厅的青年干部，参与省里组织的干部驻村计划，从城市来到位于小兴安岭东麓的墟里村。因为墟里有个北地植物王国——都柿滩。因为生物专业的背景，“我”对植物与人类的共生关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想起中学生物老师的教诲，要多研究生物少琢磨人，“当一个人爱上动物和植物时，灵魂就有了归宿”。于是，“我”毅然选择下乡，在墟里两年，作为乡村振兴建设者、见证者的同时，也有了这部《草木志》。　　作者多年来一直关注和书写东北乡土世界，他有过东北边陲的生活经历，对草木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用作者的话说，一个人只要少年时“上山采过果，下河摸过鱼”，草木和繁花就会成为记忆的底色。作者熟悉乡野生活，对东北大地上的植物了如指掌，可谓“览察草木皆有所得”，故乡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不仅给了他无尽的创作灵感，也给了他绵长的思想情感。　　全书以东北小兴安岭地区所特有的34种植物来命名章节，作者通过巧妙连缀加以文学化呈现，将这些草木的特征和性状娓娓道来，并且为小说中的每个人物都找到了一种与其性格相近或相对应的植物，在精神上紧密交织在一起。比如拉拉秧是“我”对村会计石小东的印象，那是一种蔓生的葎草，而石小东已经干了八届村会计，是一株扯不断的拉拉秧；原村支书像个受气包，外号叫“打碗花”，它不善攀援，只喜欢蜷缩在低处……可以说，草木是贯穿全书的一根引线，不仅牵出了山乡巨变中的千头万绪，也形象地描绘了每个人物的性格。　　本书通过草木来阅读人性，是一种全新的视角切入。作者在创作谈中说到，葳蕤草木让他感到人类对自然的认识如同盲人摸象。经常听老人念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从繁荣到凋落的过程，和人的一生大同小异，都没有脱离自然之道。这种认识使得本书的创作有了一个新的思路，那就是不再局限于写人，要做万物之歌者，努力去抒写大自然中每一种值得抒写的动植物。何况，草木蔓发，春山可望，乡村振兴，不就应该是草木丰茂的样子么，这是生态意义上的振兴。　　《诗经》告诉我们，人与植物之间有着许多看不见的牵连。无论是残雪里怒放的达子香，严寒中依然翠绿的冻青，还是顽强地从长寿花肥硕叶子缝隙里探出头来的龙葵……每一株草木都在努力绽放，都在诉说着生命的坚韧与希望。　　诗人说：与植物待在一起，人会变得诚实、善良、温柔并懂得知恩图报。无意洒落一滴水，植物来年会回报一朵花。草木无言，时来必至，投桃报李，可谓有情亦有道，感动生命的真谛就藏在草木里。每一个读到《草木志》的人，在忙忙碌碌的生活里，可能会生出一种与草木为友的想法，去领略大自然之美，人生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