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还需要实体书店吗？”江苏大众书局创始人缪炳文抛出问题。
安徽孔乙己书店开了30多年，书店主理人汪接兰也带着相似的疑问而来，“书店还有必要继续开下去吗？”
这是上海书展期间举办的一场关于“融合发展”的座谈会现场，十多位长三角书店负责人和行业专家围坐，探寻当下实体书店发展的破局之道。
今年上海书展首次设立长三角品牌实体书店展区。书展上，来自苏浙皖三省的12家品牌实体书店和8家上海书店各自以“拿手好菜”接待各位书展读者。
在长三角品牌实体书店展区，占据展位中心位置的不只有图书，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文创产品。
汪接兰的展位上，她特意带来歙砚、砖雕、徽州鱼灯、黄山万安罗盘等文创产品，还从徽州文化博物馆借了一套特色印章，她非常清楚，“文创更加迎合当下市场”。
不只在书展，一些书店的展陈逻辑也是如此，文创产品往往占据显眼位置。究其原因，不少实体书店都面临图书销售的困难。与巅峰时期相比，大众书局今年暑假的图书销售额下降了三分之二。很多出版社直接下场卖书，线上销售更火热，甚至部分图书的书店进价比网上折扣价还高。
书店主理人们几乎达成共识，当下的实体书店不仅要卖书，还要有更多的业态。缪炳文说：“其中一些业态成为书店流量的入口，承担起书店的盈利任务。”
晓风书屋在杭州开出25家店，分别开在社区、学校、医院、博物馆等，祝丽萍介绍说：“不同空间的经营模式完全不同，产品都是不一样的。”江苏南京的小石头书店也是如此，在南京大大小小有15家店，有在旅游景区的，有在商场的，有在公园的，书店根据周边环境，落地不同的运营方式。
这几年，孔乙己书店也在求变，与当地团市委、妇联、工会等多个单位联动，举办读书活动。汪接兰说，书店主动“走出来”，走到更大的平台上，才能看清市场看到未来。
前段时间，南京先锋书店入口标志性的店招被取下，并发布公告，宣布“禁止拍立得、商拍”。缪炳文看到了这一事件的另一面：“选择以书店为背景打卡拍照代表了一种情调，这也是市场对书店的需求。”他认为，当下，书店应该“卖”情绪价值。
绝大多数民营书店老板都有一种情怀，能够长时间坚守的更是如此，人们之所以走进书店，有时也正因为对思想交汇和情感共鸣的渴望。
汪接兰出身农村，考上中专，学习食品检验专业，后来到食品厂上班，遭遇下岗，再出来摆书摊、开书店，一直到现在。她将书店以孔乙己命名，传递一种理念：“无论有钱没钱、烦恼高兴，都可以看看书。”
刘晓娜跟记者说起她与书店的故事。她在海岛城市浙江舟山开了30多年书店，今年第一次参加上海书展。书店曾有经营困难的时候，有读者主动提出提供经济支持；书店一度开不下去，有读者特意从国外回书店看看……这次到上海书展，刘晓娜特地带来几张明信片，是舟山的灯塔——书店于城市而言，正如海上的灯塔，是精神坐标，也是永不熄灭的指引。
书展闭幕后，缪炳文、汪接兰等书店负责人带着答案回到各自的“根据地”——书店已成为文化传播的综合载体，也是人们寻找情感共鸣的重要驿站，总会有选择坚守的书店人接过接力棒，像守护火种那样守护书店。（巩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