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成
记得去年在东河区包头金街举办的全国首届黄河非遗美食月特色活动暨包头烧麦职业技能技师比赛,来自全市26支参赛队的80余名参赛选手同台竞技亮绝活,开启一场舌尖上的较量。比赛现场热火朝天、围观群众人山人海,一笼笼热气腾腾的烧麦,让偌大的金街弥漫烧麦的香气,大家或坐或蹲或站或立,吃得唇齿留香、不亦乐乎。
包头有句顺口溜:吃在东河、玩在昆区、住在青山。意思是要吃包头的美食,就得去东河区,因为东河区是几百年的老城区,美食文化底蕴非常深厚。当年傅增湘、冰心、郑振铎、雷洁琼、顾颉刚、老舍、叶圣陶、梁思成、曹禺这些文化名人,参观包头后就曾对包头的美食赞不绝口。当年老包头的饭馆分为绥远馆、京津馆、清真馆、茶馆,茶馆就是烧麦馆,烧麦馆可以和其他三路饭馆分庭抗礼,足以说明包头烧麦的厉害。
包头的烧麦起源何时,已无从考证,同治年间开业的有义忠源茶馆,就是烧麦馆。光绪年间又出现了福义源、长庆源、南北锦义源茶馆。民国以后,复生源、四和元、四盛元、巨锦斋、宝成源、宝兴元、和合元等茶馆相继开业,生意十分红火。
民国廿七年孙斌所著《包头志》中对包头人吃烧麦有这样的记述:“此地有特殊习惯,即每日早晨到茶馆饮茶吃烧麦。其馆系一大室,中列多座,人声鼎沸,嘈杂一室,别有风味。不分男女,用钱不多,能御饥渴。本市人以此为习惯,中下社会人之集合场焉。每于此成交易云。”
一个面积仅4平方公里的包头城,为什么会有如此众多的茶馆?一是包头是水旱码头,联通京津,辐射西北,商贾云集。往来商人需要有一个联谊同行、拓展人脉的社交场所。二是茶馆五行八作,各色人等聚集,谈天说地,神侃海聊,信息灵通,一些商贩从中了解市场行情、商品余缺,因此茶馆又是信息流通采集的场所。三是平民百姓,如牛桥街打短工的在没活儿的时候,要一壶酽酽的砖茶,边喝边等雇主,茶馆俨然又是劳务市场。四是经营得法,效益很好,这也客观上刺激了茶馆业的繁荣。
老包头烧麦馆的经营方式很灵活。对有信用的商户,吃喝后写在折子上,当月初二、第二月初六结账一次,有的烧麦馆每年要送出一百多个折子。老包头的烧麦用肉很讲究,一律自己买羊,现用现宰,以保持肉质鲜嫩。在制馅时,必须把肉上的筋皮、肚囊、血胰子等有异味的东西剔剥干净,才能切馅拌馅。和面时,要求水量适中,并把面搓到、擦到、醒到、揉到;烧麦皮子要擀得薄厚均匀,口面一致,有帮有底,这样做出来的烧麦,才能保持皮精、馅嫩,色鲜味美,形状好,蒸出来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如今,东河人对烧麦的喜爱丝毫没有减弱,我们小区87岁的任大爷,一清早就拄着拐棍,一步一步向小区的烧麦馆走去,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每天早上,叫醒东河人的不是闹铃,是满城飘香的烧麦。烧麦,就像武汉的热干面、西安的羊肉泡馍、兰州的拉面一样,成了这个城市的招牌。只要烧麦吃得好,吃“入发(舒服)”了,这一天才能精精神神!所以,在东河没有两把刷子,是不敢开烧麦馆的,因为东河人嘴“刁”得厉害。有的烧麦馆为了赢得顾客的青睐,开始在免费小菜上下功夫,青花大瓷盆一溜排开,里面红红绿绿、酸甜苦辣咸的小菜任人品尝,最能体现水平也最爽口的是烂腌菜,又酸又辣又脆,有嚼头,就上热气腾腾的烧麦,老东河人就好这口。
近几年烧麦的价格水涨船高,20世纪90年代初大概是1.4元一两,现在最便宜也得15元一两了。东河区工业路上最贵的是背头烧麦总店,创建于1985年,20元一两,个大味好,上讲究,配小点心,常常一座难求。
东河区的烧麦馆遍布大街小巷,烧麦馆里人流出出进进。一笼笼热气腾腾的烧麦,一壶壶浓浓的茶水,一碟碟香甜的陈醋,一勺勺红淋淋的辣椒油,让老东河的早晨五味俱全,五颜六色。一壶茶、一两烧麦、一碟烂腌菜,能把包头的人文历史、名人典故、生活趣事、家长里短倒拉个底朝天。窗外是古老的街巷,远处是飞檐翘角的古建筑,眼前是香气四溢的烧麦,这是老东河特有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