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
春日的大雁滩,满树杏花绽放。我漫步在长长的游步道上,脚下是斑驳的光影,远处是成片的杏树林,如一片粉白的云海,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挂满七彩风车的廊道两侧是齐齐整整的杏树,像列队的士兵,等待春天的检阅。两个孩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一起一落间尽是童趣。音乐酒吧外的木板上,几位歌手在弹唱,悠扬的乐曲穿过杏树林,飘向天空。走进杏树林深处,一棵杏树映入眼帘。它的树干粗壮如柱,树皮皲裂如龙鳞,枝干虬曲盘旋,仿佛一条条苍劲有力的臂膀,伸向天空。婆娑的枝、舒展的叶在微风中跳舞。树冠如盖,枝头缀满了粉白的花。花香四溢,蜜蜂追逐着采撷甜蜜。
正遇一位老农在林间忙碌,便上前攀谈起来。老农告诉我,这棵杏树有些年头了,和它同树龄的也有好多。那些年,大雁滩的杏树遇到过霜冻、狂风、骤雨、干旱、病虫侵袭等自然灾害,这棵却奇迹般活了下来。百度上说,杏树的树龄一般在40年到100年之间,但在适宜的条件下可以活到二三百年。怪不得,它长得如此枝繁叶茂、高大威武,想来也有近百岁了吧。
我轻轻抚摸着杏树粗糙的树皮,闭上眼,眼前是一片新开垦的杏园,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夹杂着青草的气息。果农们正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树苗栽入土中。我蹲下身,轻轻抚摸一株杏树的嫩叶。叶片柔软如绸,边缘还带着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树根刚刚扎进泥土,像婴儿的手指,紧紧抓住大地的胸膛,微弱却坚定。我想,这棵杏树到底经历了多少风雨?夏日骄阳似火,炙烤着它的每一片叶子,叶子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大雨滂沱,像无数根银针,刺入它的每一寸肌肤。寒冬里,冰雪覆盖了它的枝干,冷风如刀,裹着雪花,抽打着它的身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年轮一圈一圈扩大……
“哇”的一声,像打开时空隧道的一把钥匙,将我带回到现实。一个男孩儿围着杏树转圈奔跑,不小心摔倒,哭得梨花带雨。小家伙抬头看树,正巧一只小鸟落在树枝,叽叽喳喳地叫,似乎说着什么。小孩惊奇地看着它,破涕为笑,仿佛所有的疼痛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这时,走过来一对情侣,不知因为什么两人争吵不休。忽然一阵风吹过,几片杏花轻轻飘落在他们的身上。两人一愣,随即相视一笑,牵手而去。
一曲清雅、悠扬、婉转的古筝撞击心田,仿佛山涧流水,又似风拂杏林。在杏树下,一位身着古装的少女,端坐在古筝边弹奏,灵动的手指在飞舞。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般明亮,深沉如古井无波般厚重;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伴着杏花雨,我的心情瞬间轻盈,一首“杏花微雨里,古筝声悠扬”,“一曲春江月,风吹满庭芳”在心底吟唱。杏花仙子们穿梭在杏树林里,我似乎又看到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浪漫而温馨的唯美画面。
抬头望去,这片杏树上挂满了许愿牌。猛然,我发现不知哪年哪月亲自挂上去的那块在风中摇摆,许愿牌褪了色,但仍清晰地认得当时许愿写下的话语。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一个个吊挂着的许愿牌、一棵棵杏树承载着人们无限的希望与梦想。
几个画架摆在树下,人却不知去了何处?画面上,远处是连绵山峦,近处是茂密的杏树林,天空、云朵、绿树、杏花等点缀其中,层次分明,色彩明亮,还有几处色彩浸湿,是一幅未完成的春日风景画。
北边的大青山上,水涧沟的潺潺清泉缓缓流过,寺庙的暮鼓晨钟传递着遥远的故事。阴山脚下的大雁滩,曾经只是一片普通的农家杏树林。十年之间,西湾民宿的温馨、畅园戏楼二人台的经典流传、方言墙的乡愁、灯光秀的梦幻、演唱会的激情、冰雪节的奇缘、骑着马儿游杏园的惬意、千人宴的唇齿留香、飞天秀的惊艳、杏的酸甜舒爽等,在我眼前一一浮现。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历史的芬芳,每一处景致都诉说着时代的变迁。大雁滩,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地方,将继续在时光的长河中,书写它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