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 琳 总以为时光浅暖，不知不觉，落叶混合着寒风，世间已是初冬，北方漫长的冬天开始了。推开窗户，街边的树褪去了葱茏，枝叶疏朗，在冷风中瑟缩着摇摆，不时掉落几片黄叶。穿着厚厚棉衣的小朋友不顾家长的叮嘱，专挑水坑走，溅起一身泥浆，转过身来，通红的小脸上洋溢着童真的笑。
“拨火煨寒芋，围炉咏雪诗。”在周末的午后，邀三五好友小聚，烤橘子、喝热茶，聊一聊近况，或分享最近读过的书。冬日的光洒在脸上，茶顺着喉咙滑下，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不冷不热，好不惬意。
我喜欢坐在落地窗旁，隔着玻璃看外面的行人。有人举着手机驻足凝望，仿佛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有的人匆匆走过，后面跟着同样行色匆匆的孩子。孩子眼睛里带着天真，偶尔会隔着玻璃向我看一眼，我回应一个微笑；有人拿着一杯饮料，请身边的朋友在地标旁合影留念；还有牵手逛街的小情侣，穿着同款运动衣，开心地笑着、闹着。冷风里，依然能感受到他们炽热的青春。
广场边上有一个卖花的小摊。摊主把花摆在小推车上，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逛街的人很多，但驻留的人少，低头看花的人更少。每次有人过去的时候，摊主总会站起来，隔着口罩，我看不见他的笑容，但我想他心里应该也是带着期待的。他站在那里累了，就坐一会，看一会小推车，再转转脑袋，像是在舒缓筋骨。这位卖花人，我不知道他能在寒风中坚持多久。我过去买了一束百合，递给我的时候，触到他冰冷的指尖，我也看清了小推车上的书，是路遥的《人生》。也许，他能在冷风里坚持，是文学在给他力量。
回家后，先生准备了晚饭，是猪头肉。我不禁想起，父亲以前也喜欢在冬天给我们切一盘热乎乎的猪头肉。小镇上有一家卖猪头肉的，每当傍晚，她家总站满了人。卤猪头肉的女人体格健壮，有着高高的鼻梁，宽大的额头。父亲买完猪头肉，总是会搭配一些其他的，这时，她会熟练地拿出一条猪舌头或是猪耳朵，三两下就切好，还会给我吃一块。后来，她家猪头肉不做了，听说是儿子去远方工作，全家跟着走了。我再也没有在冬日吃过那么好吃的猪头肉。
“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冬的序章里，凝结着一年的辛苦和念想，冬日自有冬日的妙处。不追过往，不惧将来，活在当下，享受冬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