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元岁 老家唱大戏。老岳母在电话里几番催促,让我们回去看戏。于是,携妻子,领小外孙女,让女儿开车送往乡下小住几日。于我而言,看戏只是由头,回去赏秋才是真正的目的。
当时虽然处暑已过,可天还是“乍凉还热”。这个时间,正是村里人消闲的日子,也是村人们翘盼丰收、即将收获喜悦的时候。每年适逢这时节,村里都要唱几天大戏,一是活跃农村文化生活,二是暗含庆丰收的意味。
妻子是戏迷。吃罢午饭,妻子让我收拾饭摊,她已领着老岳母和小外孙女提着马扎早早去戏场占座位了。梆子声已从村子中央戏台的方向由近及远地传散开去。我无心看戏,提一小马扎,持一把蒲扇,坐在院口,一边摇扇,一边欣赏这农家秋日的景色。
岳母家住村头,一出院口,抬眼望去,便是无边无际的庄稼地。庄稼地里大多种着玉米。玉米长得有一人半高,葱葱郁郁。玉米棒顶端的“毛毛”有的已经枯干,正是能掰下来煮着吃的时候。若掰下来拿到城里去卖,一个能卖一块钱。岳母家的玉米不拿到城里去卖,大铁锅里已经为我们煮好了一大锅……一阵秋风掠过,玉米秆前后摇曳,玉米叶沙沙作响,演奏着一曲美妙的农家交响曲。
篱笆墙上,南瓜秧爬得密密麻麻,蒲扇大小的瓜叶下,隐现着一些悬吊着的碗口大的南瓜,看上去像拖儿带女的模样;而一些瓜蔓上还开着朵朵橘黄色的南瓜花。几只蜜蜂,还有几只花大姐不约而同地飞落在橘黄色的南瓜花上,钻进花瓣里,专注地吮吸着米黄色的花蕊——也正因为它们的专注,不经意间,成了南瓜们极其高明的“助孕师”。
小院的墙头上长了一丛又一丛狗尾巴草,尽显极顽强的生命力。它们像踮着脚尖向四处张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是在等待一股秋风吗?是的,是在等待秋风吹拂。一股秋风掠过,它们摇头摆尾,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两只燕子舒展着轻盈的身姿从我头顶掠过,落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停留片刻,又飞向屋檐下它们筑起的巢。几只刚破壳不久的燕宝宝张着大嘴嗷嗷待哺。燕妈燕爸轮流将口中衔着的小虫喂进儿女们的嘴里。一只吃饱了的燕宝宝调转屁股拉出一泡屎……
西墙角下卧着的那条大黄狗耷拉着长长的舌头,肚子一鼓一鼓地喘着粗气,似乎在抱怨:都已经是秋天了,怎么还这么热。
一只喜鹊落在钻天杨的枝头,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便“叽叽喳喳”地惊叫起来。卧着的大黄狗也站起身,竖起耳朵警惕起来,接着便有力地“汪汪”狂吠几声,履行看家护院的职责。
两只大鹅领着两只小鹅摇摇摆摆地回来了。不爱“减肥”的大鹅体态有些臃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样子颇为滑稽,让人觉得十分好笑。这对“夫妻”大概看我还有些陌生,便曲起脖颈,嘴朝天,“哦——哦——”地叫了起来……
梆子声还在由近及远地扩散着。我回到家,找出自备的手提电脑,开机,敲打键盘,将这农家秋日景色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