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丛中 外出散步，凉风拂面，目之所及满眼嫣红翠绿，只见成片耀眼的栾树花海，团团簇拥，带着黄粉相间的“小灯笼”随风飘动，宛如时节里的一幅油画。当栾树黄花红果参差披挂时，我就知道秋天已如约而至了。
我是近几年开始关注栾树。公园道路旁，小区里到处都有它的身影，果实颜色从黄到红，几乎覆盖整个色系，初如青珠，渐成赭红，终化为丹红，美得不可方物。虽非名木，却以寻常姿态装点人间秋色。
栾树是一种古老的树。《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大荒之中，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栾。”“禹攻云雨，有赤石焉生栾。”大禹曾在云雨山看到赤色的石头上生长着栾树，部落首领用它入药。在先秦时代《礼记》也对栾树种植的范围有了规定。栾树也是我国最早记录的树种之一，在南北方大部分省份均有分布。它春季嫩叶红色，夏花满树金黄，入秋后果实像一串串灯笼，赏心悦目。除观赏价值外，栾树还对粉尘、二氧化硫等具有较强的抗性，被称为“城市空气净化器”。
栾树，又称灯笼树和摇钱树，果实远看似花，近看是果，好似永不凋谢的红灯笼。特别是金秋十月，肥嘟嘟的红果，在黄叶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妖娆多姿，远远望去，仿佛一群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将秋日的浪漫献给人间。那一囊囊栾树果，是纸灯笼的质地。果实的棱角，是灯笼的骨架。偶尔有栾树枝低垂，满串灯笼在风中，盈盈拂过行人。
夏暮开花，秋随雨深，冬至果红，栾树的花朵非常小，细如米粒，五瓣外翻，每一颗花心都星星般细致。因花太小了，小到你不认为那是花朵。但是贵在多。栾树花落在林荫道上，行人走过时秋风掠过，落花洋洋洒洒，落在头发上、身体上，总能把行人装扮成一个飘香的仙子。我拾起一朵落花细看，嫩黄的花瓣根部，还包围着一圈嫣红色的花萼，落花是半个花萼，上面带着花瓣，另外一半，竟然还保留在枝头，似乎在预告着下一季的艳红。
一场雨过后，一地微黄，一地碎金，晴光铺开后，光斑耀着几朵落花，灿灿熠熠。清代诗人黄肇敏在《灯笼树》中把栾树的美写到了极致：“枝头色艳嫩于霞，树不知名愧亦加。攀折谛观疑断释，始知非叶也非花。”凌空飞舞的栾树，站在自己的意境里，任初夏的熏风吹散记忆的春梦，顺着记忆的脉络渐变繁华，由鹅黄到浅绿的一枝一叶，最终于秋日孕育出一树的红灯笼。
“一年能占十月春”的栾树，能将春夏秋三季的颜色同时披挂，呈现出绿叶、黄花、红果“一树三色”的罕见观赏效果，这独有的景致，正如它的花语“奇妙震撼，绚烂一生”，名副其实，特别贴切。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道：“大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风把遍地的小灯笼吹得滚动，仿佛喑哑地响着无数小铃铛。”栾树开花时害羞谦逊，孕育果实时彰显出全部的力量和美貌，像极了泰戈尔说的：“果实的事业是尊贵的，花的事业是甜美的”，把果实蓬勃饱满成一道风景，栾树也从来无愧于人们对它的欣赏。
栾树是时节最美的花树。一树栾树提灯，往往藏在不经意的抬头瞬间。一座城，因为有了她，便有了别样的绝妙风景。当我们走在落满栾树花的路上，轻移着脚步，带着灵动节奏，用心感受生命原始的状态，人生好像也会像栾树落花结果一样得到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