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显发 当梧桐叶的背面翻出第一枚银币,
秋天就在秤杆上轻轻晃动了。
我们说起暑热时,
蝉声突然变得很轻,很清。
晒谷场上的光开始变脆,
晚风路过稻草人空荡荡的袖管,
捎走它体内最后一粒秕谷。
母亲弯腰拾穗的姿势,
让田野突然倾斜。
井水记得每个转凉的黄昏,
木桶提起时,
那阵颤抖的凉意。
而父亲总在此时磨镰,
把月光擦成雪亮的预言。
瓦罐里的绿豆汤渐渐沉淀,
祖母的蒲扇停在竹椅边,
它数过的星星,
正一颗颗落进晒秋的簸箕。
最是那夜雨敲窗棂,
半盏残茶里,
蟋蟀清点行囊的窸窣,
桂花将香气,
押给了一缕逃逸的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