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项 伟 “爸爸，幸福是个什么样子？”6岁的儿子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幸福啊，就是你歪着小脑瓜，笑着叫爸爸的样子！儿子若有所思，而我却也陷入了沉思，是啊，幸福该是个什么样子？
偶然间看到文友小静写的一篇随笔，其中用质朴、平实的语言，描述了她心中关于幸福的样子：冰天雪地里，和小伙伴们在玩打雪仗的游戏，新衣服不小心弄脏了，父亲找了过来，一边假装训斥，一边将她冻得通红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呵气取暖。而她则嬉笑着钻进父亲那温暖的怀抱里，并顽皮地给他挠痒痒，父女俩一路闹着笑着。在厨房里帮她烘棉鞋的母亲，也闻声走出来，笑骂他俩真是没大没小。光阴荏苒，转眼之间，女孩长大了，事业有成了，正当她想着回报父母恩情的时候，那个疼她爱她护着她，像大树一样替她遮风挡雨的老父亲，却永远地倒下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在生离死别的大苦大悲面前，曾经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家人挤在一起的日子，却成了她心中回不去的从前和人生最美好的岁月。
看着这段文字，心头感觉暖暖的，而鼻子却又止不住地发酸，忽地想起作家毕淑敏说过的一句话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是啊，父母在，家就在，就算年过半百了，甚至七老八十了，可在父母面前，我们依旧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个他们放在心尖尖上的娃儿。就像之前曾经在网上大火过的一则短视频的情节：视频的主角多是中老年人，甚至两鬓斑白，他（她）往往先貌似理性地抛出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你知道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当你还在思索答案的时候，他们却立马回过头去，暖暖地喊上一句：“爸，妈！”语气里充满着自豪感和某种确定性。而在他们身后的那位老人，也总会适时而慈祥地应上一声：“哎！”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就充斥着暖暖的、浓浓的亲情和爱意。
而那一刻，看视频的人往往也会报以会心而赞许的微笑，绝不吝惜给个“小红心”。人心都是相通的，我们会自然而然地接受视频所传达的理念：真正的幸福，不是门前有豪车，也不是穿金戴银，而是当你叫“爸、妈”的时候，身后总有人回应。
其实我也很享受这种在家被父母亲唠叨，偶尔还能跟他们撒撒娇的感觉。尽管已人到中年，头发泛白，尽管有时候我也觉得他们有点烦。好比那天，要去参加文学社团的年会，主持人预先关照我说，最好能自由发挥、畅所欲言，但我这人偏内向、腼腆，从没在公开场合发过言，所以我婉拒了他们的好意，说最多啊就是照稿念念。说实话，就是照稿来念，我也怕自己出洋相的，于是决定在家中二老面前“试试水”，对着他们先发个言。我试念了一遍，爸妈都肯定了我吐字清晰、声音洪亮的特点，爸爸还特别指出了我语速过快、念稿不抬头的问题，并强调说一定要多读多练，熟能生巧，最好是能做到脱稿发言。最后二老给我加油鼓劲，说我一定行的。果然，经过他们的指点，年会上的我，顺利地完成了发言，神奇的是，竟然一点也没有磕绊，甚至还有老师夸我讲得好。我知道，我只是念得好，这其中还有二老的功劳呢。
当我和妻子参加完年会，在深沉的夜色中，携手走在回家的那条石子路上时，我的心情是轻快的。转过一个弯，忽地看见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略显佝偻的身影立在大门前，哦，那是我的老母亲！她知道我们快要回来了，特地下来帮我们开门。母亲一边走一边唠叨：怕你们没吃饱，饭菜还热在锅里。大宝在写作业，小宝我们给哄睡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后面的听不太清了，但我知道，我是一直被他们惦记着！那一刻，我真心觉得，做爸妈的儿子真好！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还年轻，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