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市第76小学皮影社团的同学们在表演皮影戏。□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石榴云/新疆日报记者 玛依古丽·艾依提哈孜
在乌鲁木齐市第76小学的美术课堂上，孩子们正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刻刀，牛皮影人在他们的指尖逐渐成形。幕布后，哪吒的形象随着稚嫩的童声跳跃起舞，光影摇曳间，新学期的第一堂课，就从一场别开生面的皮影戏非遗课开始了。
皮影雕刻技艺（皮影戏）乌鲁木齐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传承人、美术教师杨姗将这门古老技艺带进校园，让200多名学生爱上了这项非遗，成为小小传承者。
2018年，杨姗在西安游玩时偶然接触到皮影戏，立刻被其精巧的雕刻工艺和生动的叙事形式吸引。她说：“原本只是出于好奇，但皮影人在幕布上‘活’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就看呆了。”回到新疆后，她就在美术课上展示购买回来的皮影人，却发现许多学生对这项传统艺术了解甚少，“孩子们盯着皮影人追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做些什么。”
为了系统掌握这项非遗技艺，杨姗多次前往陕西，拜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皮影戏（华县皮影戏）代表性传承人魏金全为师。学习期间，魏老师的一句话令她至今难忘：“这些年跟我学皮影的，外国学生多，国内年轻人也多。”这份感慨成为杨姗坚持的动力。她白天学习雕刻技法，夜晚反复练习“潮皮”工艺，最终将这项非遗技艺搬上了学校课堂。
皮影戏底蕴深厚，其制作技艺和表演颇为复杂。“制作皮影需要与牛皮‘对话’，只有对它们了如指掌才能准确下刀。”杨姗说，牛皮因部位不同厚薄不一，需精准控制浸泡软化时间——太短则刻刀难入，太久则软塌变形。她授课时设置牛皮实验互动环节，让孩子们亲手触摸不同状态下的牛皮，感受材料特性。
皮影戏的制作技艺难度尚且如此，表演教学则面临更大挑战。皮影戏主要靠动作来展现角色的喜怒哀乐，单单一个脚步移动，就有多种表演方法。如传统戏曲中，年轻女性角色的莲步轻移、老者颤巍巍的身形等，对小学生而言过于抽象。杨姗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慢慢琢磨出了一套角色体验教学方法。
幕布上，手持混天绫的哪吒正在和同学们讨论新学期的学习计划，两个结界兽也不甘落后，一对活宝马上登场……这是师生共创剧目《非遗春晓》的演出场景，该剧突破传统，加入了身边故事。“谁说皮影只能演老故事？孩子们的想象力才是最好的剧本。”杨姗说，所有角色设计、剧本撰写均由学生主导，这样传统故事就有了时代气息和生活的味道。现在，除了《武松打虎》等经典剧目，杨姗带领的76小皮影社团已经创作了近30部校园皮影戏，有根据新疆木卡姆艺术编排的《我的木卡姆》，有结合航天知识、展现大国重器的《步履不停逐梦航空》等。
在新疆国际大巴扎景区的皮影戏台上，随着剧情推进，两只小羊在桥上互不相让顶起羊角……，76小皮影社团表演的《小羊过桥》吸引了不少小观众。如今，他们已从课堂走向更广阔的舞台，新疆美术馆、乌鲁木齐市博物馆等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曾有人问我，这些孩子能坚持多久。”抚摸着学生刻制的皮影模型，杨姗目光坚定，“我们学校现在每周都有皮影美术课，当他们把家乡风景刻进牛皮，用皮影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传承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今年，她正筹备《新疆十大景点》系列皮影剧目，计划通过皮影戏向世界展示新疆文旅魅力。
离开76小校园时，夕阳将孩子们的皮影作品染成了金色。历经千年传承、演绎了无数动人故事的皮影戏，正如天山雪水般浸润着新一代的心田。正如杨姗所说：“非遗不是过去，而是未来。不是单纯地保留传统，而是赋予它新的时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