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
汤圆,是女儿养的布偶猫。
第一次见到它,不到两个月大。我实在是惊讶于它的长相了:两只竖起来的黑耳朵,稍稍有点暗淡的脸部,鼻子周围(包括鼻子)是那么的黑,是纯黑。它的整个身形呈现浅浅的咖啡色,更接近于白色;尾巴呈懒散状,灰黑色。整个小猫看起来像个玩偶一般,天真而又显得可爱。
它的脖子后面,裹了一个口罩,女儿说给猫杀虫。上了药的汤圆,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在厨房刮土豆皮,它蹲在我跟前,那么乖巧,好像我们之前见过一般。我给它切了一点点肉,放在它的嘴边,它轻轻地嗅了嗅,竟然无动于衷。女儿说它是不吃肉的,只吃猫粮;或许再长大一些,它就会吃肉了吧。
吃饭的时候,小小的它,露出了作为猫科动物的本色,顺着我的裤管,一路向上,最后坐在我的怀里,昂着头,看着我们吃饭,发出喵喵的叫声。它也想吃呢,我给它掰了一小块馍,它只是闻了闻,把头转到一边去了。女儿说:“它还是第一次顺着裤子往上爬,看来和你是有缘的。”当然有缘了,要不然,怎么会和我相遇呢?
好多年以来,我对小动物所持的是既不欢迎也不排斥的态度。只是这只小猫太好看了,它超出了我之前对于猫的所有认知。我把它抱在怀里,它会很安静地任我抚摸。这种久违了的感觉,大约离我很远了,似乎回到了童年时代。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几只猫。但是那个年代,几乎都是散养的,要么一段时间就不见了,要么就是被人抓走了。
有种说法,猫和狗相比较,可能狗更忠诚一些吧,猫呢似乎有奶便是娘。只是现在养猫、养狗的人多了。对猫和狗来说,它们的野性渐渐淡出视野了,取而代之的,是精心的喂养、养尊处优般的生活。如果脱离了人的视线之后,这些宠物猫、宠物狗还能生存吗?似乎这不是需要探讨的问题。眼前的汤圆,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呢。
第二次见到它,似乎活泼多了。它躺在自己的旋转小阁楼上,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稍稍有一丁点儿动静,它便竖起耳朵,迅速抬起头,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发现没有什么变化以后,它又低下头,开始了又一波的黄粱美梦。偶尔,它会竖起全身的毛发,“蹭”地一下跳上沙发,然后又“蹭”地一下跳下去,就像在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乾坤大挪移。
我手里拿着它的玩具——一根细细的杆子,顶端系着有弹性的绳子,绳子的下面是一只小小的蝴蝶;轻轻抖动一下,那只蝴蝶翅翼发出一阵阵的响动。这时候,汤圆的眼睛会随着蝴蝶的动作不断地来回晃动,然后迅速地跳起来,嘴和爪子一起向着蝴蝶扑去。有时候,它会得逞,抓住蝴蝶以后用爪子拍打,用嘴轻轻地咬几下。这时候,我会抖动绳子,蝴蝶又脱离了它的控制。它就这样,乐此不疲地随着蝴蝶的起起落落,在屋子里表演着唯有猫科动物才具有的轻盈和迅猛。
汤圆是幸福的。从猫盆到猫厕,甚至猫的玩具,虽然不算一应俱全吧,至少什么都不缺。隔三岔五,女儿会专门叫一辆出租车,去给它打疫苗。
晚上,我和女儿出去转悠,把汤圆放在猫包里。它是安静的,头伸出来,好奇地打量着慢慢黑下来的天幕。它在猫包里也不往出跑,大约是怕黑吧。女儿去超市买东西,我在门口等她,路边卖糕点的一个人问我:“师傅,这猫应该挺贵的吧?”我笑了笑:“一般吧。孩子的宠物。”一对年轻情侣看到了问卖不。这哪里是卖的猫,卖了,谁陪女儿呢?
第三次见到汤圆,它明显地长大了许多,身上的毛也慢慢在长长。孩子说,布偶猫的毛以后会更长。会多长呢?像个贵妇人吗?我还是喜欢逗它玩。比如,它侧躺在地上,我慢慢走过去,用手想抚摸它,它会迅速地跑开。女儿说:“它和你还不是很熟悉,害怕你摸它。”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和它玩的兴致。它躲在阁楼柱子的旁边,我把手在柱子两侧快速地晃来晃去,它伸出爪子,迅速地来回拍打。有的时候,我的手会被它的爪子拍中;更多的时候,它是拍不到的。我还会极速在它的头上拍一下,然后它夹着尾巴,“唰”地一下就不见影子了。
女儿说:“想抱它的话,要快,不能等到它反应过来。”我试过几次,但是没有成功过。它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带着警惕的成分。女儿把它抱在怀里,我接过来,当它抬起头看到是我的时候,它会呲着牙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叫。之后,被女儿责备一声,它就乖乖地低下头。它情绪比较好的时候,会伸出爪子,轻轻地拍打我的手;等我想抓它爪子时,又会迅速地把爪子收回去。
和女儿视频的时候,我是要看到汤圆的,它永远都懒散地伏在门口或者窗台上。女儿上班以后,汤圆是寂寞的。女儿下班开门的瞬间,它会按时蹲在门口,像个孩子一般,撒着欢,高兴地跑前跑后。
有了伴的女儿,是开心的。汤圆呢,也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