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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3
星期二
当前报纸名称:西安日报

书伴双亲度古稀

日期: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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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08 阅读与思考       上一篇    下一篇

  ■周虎军

  20世纪70至80年代,父亲曾在我们村中学担任毕业班班主任,还培训过全乡的语文教师,是我们家乡一带远近闻名的优秀教师。他今年七十六岁,头发虽已白了大半,可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说话时总带着几分从前当教师的认真劲儿。

  父亲过了耳顺之年,没像其他老人那样去村中的公园天天下棋、遛弯,反而把更多时间泡在了书里。他保存的书很多,大多封皮已泛黄,一部分比我的年龄都大。

  我知道父亲喜欢读书,近年我到新华书店工作后,时常给父亲送书。去年春节回家,我给父亲送了一套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多天后,他给我打电话说起了书里的内容。他说:“你看孙少平这娃,跟咱村里那些想往外闯的后生一样,有志气。”

  后来听母亲说,那本书他读了整整一个月。有一次周末回家看望父母,我看到那套书里夹满了父亲写的小纸条,有的是对情节的感慨,有的是他想起了年轻时的经历。其中有张小纸条写了这样的内容:“人生总有难扛的苦,挺过去,日子还得接着过。”我问他怎么写这个,他叹了口气说:“那些年,我一边教书,还要照顾你们年迈的爷爷、奶奶、未成家的两个叔叔和你们姊妹三人,那日子真是苦呀,是硬挺着熬过来的。但是,看看书里人的难处,就觉得自己的苦不算啥了。”原来,父亲读的不仅仅是书里的故事,而是在书中寻找生活的坚强。

  如果说父亲读的书是大千世界的人间百态,那岳母读的书就是脚下这片土地的记忆。

  我的岳母比我父亲小一岁,她年轻时没读过多少书,整天在村里种地、养鸡、养猪,日子过得忙碌又踏实。几年前,岳母来我家看到了文友送我的《巩义地名选编》《巩义戏曲艺术》《巩义史话》后,就迷上了这些书籍。

  而后妻子经常给我说,岳母每天有时间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地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就记在纸上问家人。遇到有意思的故事,反复读好几遍,然后讲给街坊四邻听。有一次我回家,刚进门就听见岳母在跟邻居婶婶讲“鲁义姑的故事。”讲的时候有声有色,感情充沛,仿佛亲眼见过那些场景。

  后来,我又给她找了一些《河洛民俗礼仪》《康百万的故事》《杜甫漂泊史话》等书,这些书都是我的文朋诗友编著的家乡人文故事,读起来浅显易懂如话家常,岳母读得津津有味。

  父亲与岳母的读书习惯,也在潜移默化影响着我们。以前,我总觉得工作忙,没时间读书,看到父亲七十多岁还坚持每天读几十页书,看到岳母为了认一个字反复请教他人,他们这种活到老、学到老的习惯着实令我汗颜。如今,在他们的感染下,我也养成了每日读书的习性。

  于父亲而言,书是他三尺讲台的回忆,是对苦难生活的深层注释。对岳母来讲,书是她连接故土的感情纽带,是她深爱家乡眷恋故土的深情流露。两位老人,两捧书卷,两户农家,在平平常常的日子里,把淡淡的墨香酿成了绵长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