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儒
近期长安有两个书画展众口相传，一个是马河声先生的《别材·别裁》，一个是木南先生的《墨象天章》。
上一个展览热火了长安之西，下一个展览摇响了长安之东。两位艺术家的作品和为人都有豪侠之气，因之民间戏称之为“长安艺坛双侠”。双侠虽各有个性，作品却皆有“侠风”。他俩待人豪爽热心，处世真诚痛快，办事光明磊落；善丹青、长摄影，笔落宣纸即风生水起，环座无不眼前一亮。
侠，侠客、侠士文化，自产生之日起，从来不是通过科举制度考试出来的，不是进士、举人、状元一阶一阶爬上来的。他们依仗自己在绿林中的多年打拼，杀进“武”场，冲上峰峦。一身豪气好生了得。
“非科班”身份的这个“非”字，既可以是状语，即“不是”，“我们不是科班”；又可以是动词，带一点旁观、比照、甚至非议科班的意思。他们走自己的绿林之路，坚守个人的真性格、真生命。他们的创作精神是自在的，“浪迹天涯的”；他们的创作行为是自如的，因了自己功夫高强而自如；他们创作时的生命感觉是自足的，充盈着满足、愉悦、自尊，甚至带一点狂傲。这一切都表明，他们的艺术和生命形成了自由度很高的循环体系，故而能够出格出奇、弯道超车，终成古城一道风景。
“双侠”虽各有自己的艺术追求，但共同的、终极的追求是“天章”，是天人合一的大生命、真生命奏出来的诗韵乐章。你看木南先生，所书六尺四字巨幅榜书，大都是他从中国传统文化中精心选择、提炼出来的四字哲思和智言，它们共鸣着书家内心的澎湃。于是，铺开纸、挥起笔，超规模的水墨线条便谱出了大自然、大生命的渹然交响，传递出了洇晕于水墨之中的天章、天道。书家心无恚碍、大气磅礴，才能营造一个笼盖大荒的墨象天章。我们在其中感受到了什么？那是生命的率真磊落，真诚痛快；是书家真真实实做人、痛痛快快从艺的宏博胸豁。可谓艺乃真品，人乃真君子呀。
说完“侠风”“天章”，第三个词，我想说“别裁”。那就是不走通用的路径，以别一种才能，别出心裁、别开生面、别有创意地探索新路子。在两位艺术家的创作中，你能够隐隐感觉到有一种和类乎于那种溯源、解构-重组、建构-迭代、创新的精神。他们在展览的空间布局上别出心裁。河声在各种日常用途的纸张上，随意书写作品，传递出他的生态思想，反映了他对生命认识的一种更新。人类无需颠覆大自然本有的结构规律和色彩构成而去重构一个艺术幻境，只需在大自然本有的美学构成中去发现、尝味，就会有新的体验、悟觉和创造。木南也是这样。考虑到作品将来要在不同的环境和对象中展示，观赏者又有不同的关注点，他大部分作品没有自己的落款，整个展览只落一款。腾出空间让人们将审美关注集中到作品的内容和形式中去，尽量不以主体的介入影响观赏。
这些追求，是不是让我们感觉到了些许现代艺术的精神，感觉到了现代构成主义的某些尝试呢？我要对两位勇敢的书画侠士表示由衷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