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阅读机
2025-12-30
星期二
当前报纸名称:毕节日报

笔底波澜四十年

日期:08-16
字号:
版面:第04版:副刊       上一篇    下一篇

  不知不觉,《毕节日报》已经创刊40周年,而我已经离开报社三年了,每每回想起在报社工作时的点点滴滴,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我是1997年报社招考的时候,从毕节地区社科联《乌蒙论坛》编辑部考进《毕节报》的。当时我家两个人在同一个单位,思来想去,总得想办法调一个出去。正好报社招考,我便毫不犹豫地报名去参加考试。我们同一批考进了四个,其他三个人分别来自档案局、畜牧站、老干局。那个时候《毕节报》还不叫“日报”,也不是对开大报,而是四开黑白小报,一个星期出两期报纸。

  其实如果真正算起来,我和《毕节报》最早的缘分应该要从高中开始。那时作为一个爱好文学的中学生,和同学们一起成立了沙溪文学社,周末就时常聚在一起,讨论文学。隔三差五还出版油印的文学刊物《沙溪》,刊登的大多是我们自己的作品。那个时候,金沙街头的阅报栏就是我放学后时常驻足的地方,看得更多的是《毕节报》的副刊作品。

  1991年,在贵州民族学院读书,我开始把自己的诗歌寄到《毕节报》投稿,不久就收到了样报,刊发在副刊“杜鹃花”。当印有我名字和第一首诗的报纸寄到手里时,我满怀欣喜,轻抚着纸上墨迹,仿佛触碰到了另一颗微微加速律动的心,那些诗句如同小树苗抽条向上,青涩的笔触开始笨拙地在乡愁的纸上踯躅,笨拙而执着。“我是乌蒙一片无法抛弃的叶子/站在枝头眺望着故园”。

  当时《毕节报》的副刊“杜鹃花”算是在全省的地州报中办得比较好的,很有影响力。从《毕节报》副刊走出来的文学青年比较多,现在大多都成为了全市范围机关单位的“笔杆子”,能够独当一面。从这个角度来说,《毕节报》为毕节文学、文秘人才的培养,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作出了积极贡献。

  1997年,怀着对新闻工作的憧憬,我正式走进了报社,开始了我与这张报纸长达25年的“情缘”。当时报社的办公地点是在郭家湾,比较偏僻,类似郊区,没有公交车,进城要穿过军分区大操场。后来同时和我一道考进报社、又同在副刊编辑部共事的黄莉还写了一篇《城乡结合部》的散文,写的就是郭家湾的故人旧事、市井百态,很有温度。这篇文章还获得了副刊类新闻奖。

  当时,报社办公楼是一幢5层小楼。院里面有两棵高大的雪松,一个蘑菇形状的小亭子,亭子旁边就是鱼池,里面大多是草鱼,也有一两条红色的小金鱼。单位分给我一间单身宿舍,至此,我终于结束了在这个城市到处租房的漂泊生活,总算安定下来。后来女儿金炫彝就出生在郭家湾,夏天傍晚,我们带着她在鱼池旁边蹒跚学步时,她常走到鱼池旁边,扶着围栏惊喜地看鱼。

  最初我被分在经济部,带我的是现在《贵州日报》高级记者刘莹老师。从画版开始,到稿件编辑,刘老师一直尽心传授。当时《毕节报》人才济济,名编名记较多,可谓灿若星河。比如刘衍奎老总编,他对稿件的修改一丝不苟,要求严格;高承祥老总细致认真;还有刘群峰、张培立、刘靖林、禄炳宪、戴淑金、刘兴科等等。《毕节报》不光是一张报纸,更是一群新闻人的坚守和执着——晨雾深锁乌蒙山的腹地,他们背着浸染清露的采访包步履匆匆;暮色低垂山城之时,他们在灯光下用纸和笔记录着时代跃进的脚步。用刘莹老师的话来说,就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那时报社就一辆“野马”车和一辆我们叫“反帮皮鞋”的北京吉普。出去采访要么是跟着市直单位的车,要么是蹭基层单位的车,下乡出去一圈回来就开始写稿子。

  刚进去时还没有电脑,都是用《毕节报》绿色的方格纸,写好以后交给编辑贴上稿件处理签进行编辑,然后再交给微机室录入排版。其中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上编前会。每一个值班老总开编前会的风格都不一样,有的干脆利落,有的还要谈天说地,摆几个“龙门阵”才开始。

  至今还记得,我第一条新闻稿是关于全区农业生产现场会的会议稿,是高承祥老总带着我去黔西开的会,回来以后,写稿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是找一本《毕节报》的合订本,找到一篇现场会的新闻稿,照葫芦画瓢写的。当署着“本报记者”的会议稿在《毕节报》头版刊出来,我高兴地找一个剪贴本,端端正正地把这块“豆腐干”贴在了剪贴本的正中央。

  后来随着城市建设不断加快,郭家湾周围开始有了更多的新建筑,柏油路也打通了。随着倒天河的治理,报社也搬离了郭家湾。办公地搬到了天河路,印刷厂搬到毛纺厂。再后来是北安置区、大剧院,最终落脚在离市行政办公中心较近的招商写字楼,印刷厂则在小坝工业园区落户,报社也算安定了下来。

  弹指之间,我已过“知天命”的年纪,人虽已不坐在曾经熟悉的编辑桌前,但双眼始终注视着《毕节报》的前行身影。回望来路,从铅字印刷到电脑排版,从黑白小报到对开彩报,再到现在的融媒体平台矩阵。当新闻化为历史史料,铅字悄然沉淀为地方志的一页页痕迹,当纸上新铺的蓝图成了眼前鲜活的道路楼群,那油墨如飞行的痕迹,穿越了四十年的光阴,悄然化作钢筋水泥般坚固的力量,默默架起了家园沧桑的脊梁骨架。翻看今天《毕节日报》绚烂图文的印刷,映照出城乡崭新的面貌,如同春花铺满山谷。这之间,仿佛又显现出少时凝神注视报栏的那个少年与我默默对望。

  如今回溯时方更明澈感悟,报纸亦如无声的渡口,引我们由此岸启程又终归此岸。所有笔墨丹青,不仅为今天留下真确印记,更为明日延续不绝地铺展道路。报纸文字像是一条横跨时间长河的桥拱,衔接起往日的微曦与今日的朗朗晴空。《毕节日报》四十年间字字句句深植于此方土地,如春风静默穿行旷野,无声抚慰,温养浸润着万物的生长萌动。

  毕节日新月异地发展变化,机场的通航、高铁的开通,县县通了高速,洪家渡水电、夹岩水库等等,这些都在《毕节日报》的发展中贯穿着,融汇着。笔与纸交汇之际,那些真实朴素的悲辛笑泪,尽显岁月风雨里的深沉回响。每一次伏案,油墨在心头也随时代风云奔涌,翻作波澜起伏的纸之海。报在手中捧读,这方土地上默默坚韧者的生活,便沿着纸页向我奔涌而来——纸上油墨洇成奔流的血脉,那脉中奔走的不仅仅是信息,更是泥土气息与汗水温度汇成的大潮。

  记得《毕节日报》30周年报庆的时候,我们精心地构思了一句宣传主题:“《毕节日报》——与试验区共精彩”。现在这句话也成了我对《毕节日报》深深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