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当我在电脑上敲下这一行标题的时候,脑海里顿时思绪万千,许多心里话一齐聚拢过来不吐不快。
我与《毕节日报》的缘分,得从读黔西师范时算起,到现在已经24个年头。那时候,学校为每个班级订阅了好几份杂志和报纸,而《毕节日报》就是其中之一。每当报纸送来时,我总迫不及待地翻开文艺副刊那一版,怀着几多喜悦几多期待先睹为快。别看只是小小的一个版面,它却是文艺的百花园,那些文字,那些篇什,或构思精巧,或逻辑缜密,或深刻隽永,或情浓华美,或精雕细琢,或天马行空,总之各种文体、各种风格、各种思想在此齐聚碰撞,无不让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看得多了,也就学会了制作剪报。想必很多喜爱纸媒的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买来一个大大的硬壳笔记本,用剪刀把那些非常喜欢的文章小心翼翼地裁剪下来,然后贴在里面,抹平,夹紧,收整好。之后想要重温,翻开即可,快捷又方便。只是后来搬了几次家,不小心弄丢了几本,连同许多从《毕节日报》上裁剪下来的文章,也一并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心口像被卡住一样堵得慌,比丢了钱还叫人难受。
时间来到2004年春天,某一天,教授我们《阅读与写作》的黄光国老师在宿舍找到我,分派给我一个写征文参赛的任务。原来,毕节即将举办“五四”邮政杯征文大赛,我们学校也准备组稿参赛。苦苦折腾了一个星期后,一篇名为《苞谷酒》的千字散文成形。黄老师把它和其他十几篇作品一起邮寄过去,两个多月后结果揭晓,我和文科班的另一名同学荣获优秀奖。
年少的我感到有些不悦,辜负了黄老师的抬爱和付出。此文几易其稿,能够打磨成后来的样子,和他的精心点拨是分不开的。黄老师倒是很乐观,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看,获奖证书上还有毕节日报社的公章,地区级的,得到这个认可,档次一点也不低嘛!”黄老师继而跟我讲,作为毕节地区的机关报,《毕节日报》也是培养文艺人才的阵地,展示文学才华的舞台,要我今后多向《毕节日报》取经,多向《毕节日报》投稿。
师范毕业后,有一段时间在家待业,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我突然想起黄老师的叮嘱,似乎一激灵顿悟过来,赶忙铺开稿纸,把自己很是看重的几首诗歌誊抄在上面,寄给了《毕节日报》。原本是不抱多大希望的,然而惊喜却随之而来:一个多月后,一首名叫《没有歌声无法穿越的时空》的诗歌,居然发表了。这是我在《毕节日报》上发表的处女作,我拿着样报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印在报纸上的铅字会不翼而飞,生怕我的名字会变成另一个陌生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一边在乡村小学教书,一边不忘写点什么,还不时给《毕节日报》投稿。于是,写邻居家的小女孩的《我的“小朋友”》,写师生情的《童真是不能被伤害的》,写我和老家好友的《朋友》等作品,接连不断地发表了。特别是2008年以后,我把写作重点转移到小说上来,《狗二爷》《傻女人》《野蒿》《旱之霖》等作品相继发表,有的整版刊登,有的分期连载,如此巨大的荣耀落到头上,让我写作的信心和热情不断倍增。
更为可喜的是,从此认识了许多亦师亦友的文学爱好者,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作家了。每次在《毕节日报》上看到他们的作品,无异于和他们促膝长谈、倾心交流一般。文字的力量,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虽然只见“其文”不见“其人”,却好像已经认识许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当然,我在欣赏那些美妙文字的同时,也在对照自己的作品,寻找写作上的缺陷和不足。
2011年夏天,正值《大方报》从黑白小报升格为彩色大报的转型时期,时任总编辑的郑吉平老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加入大方报社这个团队?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之后,与《毕节日报》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当时大方报社的写作氛围非常浓厚,在他们的带动下,我的新闻作品很快登上《毕节日报》。记得那是一篇写园区建设的通讯稿,光是初稿就写了两三遍。
当时我们的口号是:远学《人民日报》,近学《毕节日报》,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有了标杆,有了参照,做起新闻来渐渐得心应手,并在无形中摸索到了一些窍门。于是,短消息、长通讯不时在《毕节日报》上亮相,图片新闻、短评杂谈、报告文学也陆续跟上。作为一名记者,能够在自己的广阔园地自由驰骋,放飞梦想,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啊!
报纸是视觉的艺术。在给《大方报》排版时,《毕节日报》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它既端庄又大气,既灵动又清新,既权威又亲民,既雅致又质朴,对于以办报为业的我们来说,自然青睐有加,爱不释手。在这里,要闻版讲政治,站位高,体现了一个时期的主流思想和舆论导向;综合版立足基层,内容多元,生动活泼,散发着浓浓的烟火气;专题版聚焦重大主题,大开大合,深度与广度兼而有之;文艺副刊则把文化传承作为抓手,贴近生活,雅俗共赏,风格轻松,表达自由,思想性与艺术性在此巧妙交融。
可以无比欣慰地说,这些年一路走来,无论作为文学爱好者还是新闻工作者,对我来说,《毕节日报》都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让我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和成长。现如今,随着数字科技产品的普及,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不再局限于传统媒介,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报纸这个港湾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恬静与温馨。
于是,每当坐在沙发上打开《毕节日报》,闻着迎面飘来的缕缕油墨香,听着摩挲纸张时发出的沙沙声,心中不禁涌过阵阵暖流。那一刻,时间慢下来,戾气沉下去,喧嚣被阻隔在屋外,一种不可替代的松弛舒坦和朴素情怀,占据了这一段美好时光,竟然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