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林流水人家
在新林,人们早已南下,不再将
石屋悬在泥石的边缘,也不再将
儿女们沉重的生存轨迹留在竹林根部
一如门前流水的姿态,他们一路蜿蜒
与先祖们一起居在河流边缘
已经没有任何泥石的坍塌能够
覆灭他们的家园
母亲出生在那里,我的血脉也曾在
那里得以完造。恰如高原的盆地居民
不得不倚仗这蜿蜒的太阳。蜿蜒之外
头顶之上,他们也曾轻踏竹尖,追逐
高原上的云彩。所有坍塌都是重塑
今天,当我徒步在这遍满泥泞的河边
溪石斑全无踪影。一群水鸭来回游荡
在阳光中振翅出水滴。
在新林,人们的脚步与牛马的脚步
不再踩在这些河流沙石之中,
他们有了一条更平坦的路,直抵小镇
也直抵每一个儿女所在的远方
沔鱼河流经的地方
大堡子,河流经过的地方,也曾
坐拥自己的天地,田地和粮食曾
给予他们小镇的王冠。
小镇以外,四海之内都有这样的呼声
谁的年谱里记载着,某年某月某天
大堡子的天地都将属于小镇儿女
河流。在大堡子,这是一条古老
河流的母亲,人们叫她:沔鱼河
人们沿河落户,就在周遭建起家园
远古的声音在回荡:沔鱼河的父亲
在唐也在明,人们叫他:不知
一些河流轻弹的日子,我带上笔墨
疾驰在石桥山野间。自然创造的那些
石头,纵横沉寂,无字
我试图写下这潦草来完造千年后的
历史卷筒。当雨水与风雪伴着春秋
走过时,我仍笃信我的母亲:沔鱼河
我仍笃信我的母亲会守护我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