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世海
致饶国华
断碑上的军令状
在沱江成为倒影。枪声
从地脉深处发芽
你进军的箭头，钉在九曲河
肿胀的静脉上
当军服上的纽扣长出根须
两颗将星坠入泥土
紫薇花绽放时，弹片掀翻了
布防图。所有的子弹
都在燃烧
四十二岁的年龄定格在
未拆封的家书上
父亲的目光像一声高腔
也像母亲纳进鞋底的
阵亡名单
当硝烟在墓碑上凝固
沱江的水，洗净你军装上的
血迹，资阳的泥土
认得子弹的齿痕。而星辰
从你血液里缓缓升起
致陈离
安岳的土，孕你一身硬骨
1938年的滕县，炮火
染红了城墙
你的右腿在流血，而手中的旗
越过硝烟，高高地插在
城墙之上
不是不知道疼，而是你身后
有万家灯火，要护着
就得把血肉当作砖，砌成墙
八十年过去了，碑石未凉
你曾流过血的地方
至今，都有脊梁在生长
致张步侠
十一岁的肩膀，扛起新四军的旗
枪林弹雨里，肉搏的寒光中
你向前的每一步
都踩着日军铁蹄下的狰狞
你身上三枚伤疤，是山河的勋章
自由与解放，在弹孔里生根
晚年的故事里，硝烟从未散去
爱国主义的火，举了一生
那枚模范奖章，映着旧岁
你把抗战的年轮，刻进民族的魂
每声讲述，都是历史的回响
让后来者们，接过不灭的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