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 毅
晨起，在雁江古渡
朝东五里地，渡过前朝的沱江
替亘古的信使，在江南半岛氤氲着雾气
萦绕着篆刻的牌坊。艺术家老了
倒酸的古渡口，一卷卷恰逢其时的碧涛
用雄壮简体也没推倒结痂的字库塔
借着惺忪未醒的晨光，打打太极
雁江还不叫雁江，那时的资州
不是著名的现代资阳。它改道多少次
也只有波涛命名的交通网
传说四面奔走，商船帮派的物产过航得太快了
生意还是生意，应逢的那句：水至清则无鱼
只快于成渝古道的快马，让高低起伏的大小坐标
盘结着商贾虚脱的爱。孤芳自赏的女子
从祖母遗产中获得的相去甚远，流传人间的小令
在地方志里，又被大雁起翅加厚三万五千年
秋阳下的东岳山
那也许是初秋炼制的一把剪刀
在我爬往东岳山的早晨或傍晚裁剪着舒心的物事
人影急速的行走和跑步，或缓慢的比划与谈说
带着时髦的练声，在歌唱中南腔北调
像我曾经与之热恋的过往，总是有些面熟
我以为与他们汇合，崎岖的小径会带我走向更远
或绕得比他们还潇洒舒畅。左右的建筑
我知道被凤岭公园的手掌扒开了
或在每个位置，以自我葱郁充满迎接的喜悦
大多数树草，看起来也很快乐，不像我
充满年老色衰，深陷在葱茏中不停地咀嚼
直到一切都在时序中一叶叶泛黄
这些，与我日日追赶的念头，从心里赶走的
只有一个个春天，像莲台寺响起的号声
总是不可复制，不可在微微泛起的奇彩中
想起我的母亲。母亲说：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该说的也交代清楚了，我没有更多
就像此后，你们只能各行其是
也许会偶尔想起我。同时，我也认为：
值得奔跑或行走的生命，比起面熟的人化为的树草
实在是需要探讨的多重意义，秋天才会一日日
化为成果的辞章，与我迎面相碰
山色中的鸟声，或近或远，都会将我交付她
莲花社区
我发现自己对资阳还欠点什么
比如心，渐渐衰老的能量和色彩
正失去我在世得到的总和
但我相加的得数，准确无误的开放
与社区莲花张开的瓣数，只负责清点
更在乎她开得多好。事实上的旺盛
与九曲河连通的一大把人心
仿佛有我的灌溉，这些莹洁透亮的身影
一个个为自己，也为大家
才在秋天与活着的生物为伴
甚至公平的巷陌，布满的手脚
一天天延续下去的茶饮、餐馆、门店……
在灯火辉煌中，倾注的安详
仿佛好几个世纪，我才领悟到它的真谛
这不是转瞬就能泯灭的神性
我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它
它完善的加持，与我嘴角扬起的微笑
才在日子中以满足取胜于盛开
以人类庞大的活着充满鲜艳
秋天夜晚的九曲河
一泓清泉
又一片灯火喷涌的彩霞
绿树吐出火焰
吐出秋天明晰清亮的成果
我踱步于九曲河边
一门门逶迤向前的热闹
一面面影与星的明镜
崇尚的销魂荡魄
仿佛时代最亮的词
我在你蓝色的胸怀里梦游
往日的生活不曾获取过的快活
与今夜，像有无数上升的手
只有不停地劳作
我才能在确定的位置
用你的畅怀把需要的一切揽入
纵然我已年老，孱弱的躯体
因为你的充盈，也硬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