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勇
人体结构复杂而有趣,器官、骨头、肌肉繁多而各在其位,各有妙用。平素行为均听命于脑袋,受脑袋指挥,密切协作,各行其责。不过,有些时候有些部分却自有“脑袋”和“思想”。尤以嘴和手为最,其中大有玄机,很有探讨之必要。
嘴和手,虽也受脑袋指挥,却各在其位,各行其责,功用亦大相径庭,平素也似乎“井水不犯河水”。人体组成那么多,为何单单拿嘴和手来说事?
就其功能和职责,嘴的功用大致有二,吃饭和发声;而手要做的就繁杂多了,拿东西、打手势、作揖。等等,好的坏的不一而足,其工如杂役。
嘴和手较之身体其他,最为灵巧,功用最多,且平素配合最多也最为密切,虽有“动口不动手的”“动手不动嘴”的说法,但并不妨碍两者长期协作的默契。比如,嘴说“good bye”的时候,手会默契地配合挥一挥;嘴要吃东西,其他部分均不理不睬,手必会辅以动作;手打躬作揖,嘴会及时配合叫“老爷”“主子”及其他;嘴唱歌的时候,手会跟着节奏晃来晃去;手拍桌子抑或出巴掌、拳头,嘴里必叫嚷或咆哮相关内容。等等。
但凡有脑袋有事,嘴和手也基本全天候主打配合协作。而其他部分,诸如腿脚、膝盖、脊梁、屁股等,则是根据情况适时有选择地配合。譬如膝盖,脑袋想触地的时候,膝盖、腿脚、腰肢有配合行为,手和嘴也有所表示。腿脚曲叠、膝盖着地之前,双手必首先撑地,协助完成脑袋碰地动作,然后屁股向上,嘴里会配合直呼“主子”“老爷”之类;脑袋想“高昂”的时候,胸、肚会前挺,腰脊后弯,嘴手也必然各司其职并密切协作,配合完成相关状态。等等。
最为有趣的在于,两者虽为密切协作共侍一脑袋的合作伙伴,但职责分明,互不干涉。嘴可以说的,手绝不能动;手可以干的,嘴绝不能说出来。譬如对不该接的钱物,手能接,嘴不会接,却不能有意见而“叽叽喳喳”,否则把“手”暴露了,“脑袋”也会受牵连,轻则撸帽子,重则牢狱伺候。又比如说“拍马屁”,说说奉承话用嘴“拍”可以,但手绝不能动。如不信邪用手“拍”,性别相同的还好,顶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遭白眼当作精神病。倘若性别相异,则可能挨嘴巴、拳脚,甚至送局子。总之,做到“动手不动嘴或动嘴不动手”就好。
对于肩上脑袋,绝大多数时候,嘴和手还是能做到忠诚的,一切行动按指挥,并协同行动服务于脑袋。尤其是手,脑袋叫作什么,基本会不折不扣地完成,绝无二心。譬如脑袋想拿某样东西,无论该不该拿,手都会老老实实照办,但有时候嘴会说“不”。不过,虽然其对脑袋的忠诚近乎愚,却并不代表其没有“脑子”。比如在与嘴的配合方面,手是很懂得嘴的,知道嘴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反话,并能及时想方设法,默默无闻默契配合。比如贪官嘴上义正辞严地痛斥、拒绝受贿的时候,手必会反向思考,并主动伸出去“接”过来。又比如某次赈灾捐款,平素满口公益、大爱的某名人,不但不见其手做掏腰包的动作,而且身体也在“脑袋”的指挥下不见了踪影。
比之手,嘴就更“自有思想”了,很多时候其并不全听命于脑袋,嘴里所表并非全为脑袋的真实意图,甚至相悖。全然没有手和其他部分那么实诚。关于嘴的妙用,古今积累了不少好经验。赵高权倾朝野之后,想爬得更高,却怕遭到反对,于是找来一头鹿“曰‘马也’”,以测试哪些是不长眼的。胡亥对此都感到好笑“丞相误邪?谓鹿为马”。然而,依然有不少嘴违背脑袋的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或言马,以阿顺赵高。”三国时期,天府益州富饶之地,豪俊无不垂涎三尺,争得头破血流。孔明等人多番鼓动颠沛流离的刘备取益州,刘备嘴里却以同为汉室宗亲不忍而“再三推让”,其实“脑袋”早就飞过去了。宋江初上梁山,众人欲推之坐主位,其嘴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不”,甚至还搞了一出赌斗的把戏,结果晁天王被射杀,其“勉为其难”地上座了。时下口口声声嚷着“不想火”“不蹭热度”“不在意”的“星”们,有多少不是用实际行动打自个的脸?此类嘴虽不忠诚于脑袋,自有思想,拒绝与手配合,却博得了“好名声”,把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不过,有时候有的嘴虽言不由衷,不听指挥,爱擅作主张,却比之脑袋和手遵纪守法、廉洁正派得多。其终日不断义正之辞,如绽莲花,让听者恍恍惚惚,深以为然、仰如圣贤。近些年,落马的“老虎”们不就是如此,坐在台上满嘴“廉洁奉公”,对贪污腐败“深恶痛绝”,正派极了,而手却“忠诚老实”地“接拿”。
此类正派廉洁之嘴可不在少数,不便一一详表。然,倘若实诚的手能按此嘴之所言去办,也可保脑袋无虞,未尝不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