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讲两则趣闻:其一,据《中国戏曲志·广东卷》中所载《老丑唱曲觅知音》一文摘录如下:原潮阳潮剧团的著名老丑演员周芝圃,以演《周不错》一剧誉满潮汕。上世纪60年代后期,也被转行到供销社工作。一次,领导安排他和一位采购员出差江西。临走时采购员因故不能同行,就叫他到江西某地等候。老周到了江西,人地生疏,语言不通,不知如何是好,情急智生,想到这里必定也有潮州人。灵机一动就来个“唱曲觅亲”开口唱起《周不错》中的“把将苦情说你知”这段在潮汕地区家喻户晓的名曲,立即引来一群潮州乡亲。老周向家乡们道明原委,得到乡亲们的热情帮助,困难迎刃而解。
其二,2014年马年春节,我一家老少到文莱王国旅游。出发前与旅行社商定:我们到达后不跟团活动,请代安排一位导游一部小车供我们使用。
到达文莱机场,我们被引到一部中巴旁边,一位大学生模样的男青年迎接我们,满面笑容,开口竟是潮州话:“欢迎欢迎,马年快乐。祝诸位马到成功。我是你们的导游小蔡,落来这一周,我会全程陪你们游览文莱,有什么要求都可对我说,我会尽力做到大家满意。”
真是大出意外,无限惊奇,竟然一口潮州话,虽不流利,但显然准备充分、条理清晰。
后来在交谈中,知道他是位在读的研究生,听知有来自中国广东的旅游团,就与旅行社表示:如有来自潮州的游客,他愿意当个义务导游。
原来,他祖父是从福建安溪过番到文莱的。祖父总让一家人说闽南话,说千万别忘根。正是出于多学潮州话也即闽南话的目的,他希望多接触闽南语系的游客!
在文莱那些天,玩得特别开心,尤其是小蔡是百科全书,不单让我们知道文莱的历史,地理这些从书本可查到的知识,而且连文莱人的生活、工作,待遇,习俗等等都介绍得很详尽,他居然与我那个7岁的孙女成了忘年交。这与去年我们一家游柬埔寨,我的导游只能用英语对话,我只能通过儿女们翻译,那感觉是天壤之别。
我们与周芝圃,都在异乡感受到亲切的氛围,皆是乡音所赐。
我国北方有俗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潮州有俗语:呾话唔相同,赚钱平分也无用。
说的都是乡音的魅力。
乡音是什么?
乡音是家乡的口音,古属称土音、土话、方言、口音。我读到的最早称之为乡音的是唐人贺知章的诗《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位80后的相爷告老还乡,幸得乡音无改。若是满口外地话,儿童不会笑着尊你为客的。
还是文人比较有品位,他们说:
乡音,是心灵深处的旋律,
乡音,是血液中流淌的乐章,
乡音,是晨曦中的鸟鸣,
乡音,是山涧中的清流,
乡音,是岁月的回响,
乡音,是梦中的摇篮曲!
我说:乡音是母语,是一个族群的文化胎记,是知我从哪里来,是绿叶对根的感恩,是原乡人最大的共同乡愁。
现在,世界是个地球村,我们潮人走向全世界,在那里使用那里的语言,有的人,会讲几国语言,希望归来时,乡音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