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波
我又去找他理发了——转眼间,他调去新的理发店工作有半年时间了。
第一次去新的理发店找他,我是想给他惊喜的。毕竟,在这之前,我是他的老主顾,不得不承认,他有一手不错的洗头功夫。也就是在洗头的时候,我们聊过很多话题,关于生活,关于工作。我闭着眼睛,他侃侃而谈,一幅幅画面就溜进了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让人着迷。他也听我讲我的故事,就像是陪我经历过这些事一样,他或震惊、或感叹、或开心。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忘记了当下的烦恼,水流声、手指在头皮上反复的摩擦声,都显得格外美妙……
可很不巧,第一次去找他,他竟然休假了。听他的同事说,他一切都好,就是从洗头小弟“转型”理发师,还在适应,但已经有人专门找他理发了。“是吗?那我真替他感到高兴!”第一次没能见到面虽然遗憾,却得了个好消息也不算白跑一趟。
第二次来,我见到他了。他正在忙碌,发型简约清爽,眼神全神贯注,动作干净利落——别说,还真有理发师的范儿。当时店里的客人挺多,我在一旁默默等候,当他不经意间发现我时,脸上瞬间写满了惊喜,继而露出他那灿烂的笑容。我开玩笑地问他:“还能帮我洗头吗?”他环顾了一圈店里,对我挑了挑眉,双手一摊,表示为难。但他还是热情洋溢地跟着店里给我安排的洗头小弟,对我说:“实在抱歉啊!我只能帮你洗一会儿,楼下人多走不开!”我说没事,让他赶紧下去。
洗完头,他第一次独立地给我理发。之前虽也有几次让他在洗头后给我“小剪”几下,可最后还是得由其他理发师“接管”完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只听得“咔嚓咔嚓”声响,剪刀飞舞处,头发纷纷如雪花下落……他在我的身边自信地来回走着,眼里始终只有我这颗脑袋,我的发型就像他的一件艺术品,需要反复端详打磨。这还是他吗?我突然有点儿恍惚,以前那个小心翼翼在我脑袋上“试探”的男生,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理发师了!我忍不住夸起他来,他却说:“这才哪到哪啊,还有好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呢!”
这回理发,我们依旧谈笑风生,只是这回,我感觉他的剪刀和推子更“听话”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温柔地洒在我们身上,让人轻松,他的笑容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