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最踏实的依靠

　　●刘梅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由村小学转去了离村五里地的完小。从那时起到小学毕业，教语文的周老师和教数学的刘老师就一直陪伴着我们。

　　周老师的温和细致是渗透在日常细节里的。那时候，我们的教室还是泥土地面，一扫就扬起灰尘。每次大扫除，周老师都亲自示范：“洒水要匀，扫地要顺着纹路，别让灰尘乱跑。”我非常喜欢上周老师的作文课。他上作文课从不拿着资料念范文，他说：“见过的、做过的，写出来才香。”春天，他带我们去田埂摘金银花，让我们闻着花香写《春天的味道》；冬天，他在教室后的空地上教我们踢毽子，看谁踢的多，再让我们写《冬天的小热闹》……有一年的六一儿童节，我们要走十几里路，赶去乡镇礼堂看表演。周老师提着鼓鼓囊囊的布包，走在队伍最前头，额角的汗珠子亮晶晶的。等坐下来观看表演时，周老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水果糖和汽水，分给我们吃，把其他班的小朋友馋得直流口水。毕业前，周老师特意打听了哪里的桃花开得最盛，带着我们去拍毕业照。照片洗出来，他在背面用笔写下每个人的名字，说：“以后想老师了，就看看桃花。”

　　刘老师严厉深沉，是另一种模样。他短短的卷发，眼睛又大又亮，不说话的时候也自带一股威严。不论何时，只要他往讲台前一站，教室里就立刻安静下来。有时候刘老师讲课讲到关键处，会突然停下来，眼睛一瞪，不用想，准是有人在底下做小动作啦。讲课讲到兴起，他会背着双手大踏步从讲台前走到教室后排又猛地折回来。谁要是开小差，他准会“啪”一声把课本拍在他桌子上，声音不大，却能让走神的人吓一跳，赶紧回神到课堂上来。刘老师的严厉，藏着一股温暖的韧劲。他说：“数学就像盖房子，一砖不稳，整房要塌。”因此，每讲完一个新的知识点，他都会把我们带到操场上，每人搬个小板凳，隔开老远坐好，发一张练习题。“谁全做对了，谁就先回教室休息。”碰到“卡壳”的同学，他就蹲在旁边，一遍遍地讲，直到那同学过关。

　　小学毕业三十多年后，回首往事，我仍然觉得语文老师就该是周老师的样子，数学老师就该是刘老师的样子。在那间泥土地的教室里，在那片洒满阳光的操场上，两位老师辛勤忙碌的身影，成了我童年最踏实的依靠，也成了我如今最温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