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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4
星期二
当前报纸名称:厦门日报

鹭岛之秋

日期: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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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08版:城市副刊·花季       上一篇    下一篇

  

  ?实验小学六年(4)班 陈浅芊

  

  如果你在厦门,度过一个微凉的秋日,你会发现你似乎只是处于夏与冬的边缘罢了,而不是经过厦门人认可的秋天。

  厦门人向来不承认厦门有秋天。日历上分明印着“立秋”,他们却只是笑笑,照例穿着短衫,摇着蒲扇,在街边啜饮冰镇四果汤。外地人每每问起,他们便漫不经心地答道:“厦门的夏天占半年,何尝有秋天?”

  然而秋毕竟是来了的,只不过躲躲藏藏,不肯堂堂正正地露面罢了。

  清晨的日光斜射在环岛路的树梢,那针叶便显出几分苍老的黄色来,海风掠过,树叶便簌簌地响,偶有三五叶片飘落,打着旋儿,歇在行人的肩上。这大约就是厦门的秋声了。

  沙滩上的游人逐渐稀少,海水依然温热,只是黄昏时分,风里夹着丝丝凉意。本地人在沙滩上走走,看潮水退去,留下蜿蜒的痕迹,像是谁写下的字迹,被迅速擦去。不过两三个月以后,游人又会充盈沙滩,风里又会奇暖,潮水又会清冽。

  各个学校的操场边上,但凡种植了凤凰木,花儿都零落得差不多了,叶子也改了颜色,从翠绿变为酸橙色,却不肯轻易落下。“二八月,乱穿衣”,学生们有的穿着短袖运动服,有的早已加了几层长袖的厚衣。他们在树下奔跑,汗水浸湿了后背。

  菜市场的地瓜叶渐衰老,梗子变得粗硬;芋头倒是肥大,裹着泥,堆在角落。卖水果的妇人吆喝着,柚子皮色青黄,剖开了,却是一片红润。秋,不在枝头,却在人们的唇齿之间。

  中山公园的菊花照例要开,无论人们在意与否。从公园南门走进去,一盆盆金黄、絮白、朱红、绛紫……密密匝匝你推我挤,倒也有几分热闹。赏花的人却不多,三三两两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年轻人从旁边匆匆走过,连头也不回,大约是觉得,人工培植的秋色,终究算不得真秋天。

  厦门的秋色并不比春朝,姹紫嫣红,万般浓艳,可这样的秋天,所蕴含的醇厚简约的美,本来就带着娴静的温柔,不一定要有人陶醉才有意义。脉脉柔情也是可爱的,譬如日常听得窗外虫鸣唧唧,比夏日里稀疏了些,却更显清脆。夜间家里的空调终于可以关上,推开窗户,放进凉风,如此清闲未免令人感到有些奢侈。蚊虫少了许多,可以安心睡去。

  厦门人不承认有秋天,其实不过是习惯了这温吞的变化。秋在这里,不是金戈铁马,而是细雨微风;不是层林尽染,而是片叶知秋。它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连一声招呼也不打。

  待到人们果然翻出薄外套时,秋已经站在门口,准备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