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楼时,我经常在电梯里碰到一老一小,那位阿姨的手下意识地紧抓着婴儿车,眼睛一刻也不离开车里的娃儿。娃儿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头发乌黑浓密,眼神明亮欢乐,只要对上我的目光,那张小脸蛋立刻绽出天使般的笑容……
我不由得主动搭讪:“是男孩吗?多大了?”阿姨笑着说:“是女孩,七个月大啦。”我觉得娃儿的模样和阿姨有几分像,便由衷地夸奖:“您这孙女太可爱了!”阿姨开心地解释:“我是保姆。宝妈工作太忙了,就托我照顾她,我喜欢孩子,把她当成自家宝宝……”聊起孩子,阿姨打开了话匣子:“我发现宝宝很喜欢晒太阳,晒太阳时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有人逗她,她也很开心,手舞足蹈的。亲近自然与人接触,有利于宝宝成长,所以我经常带她出门。”
闻言,我对这位阿姨很是敬佩。带小孩出门是个“大工程”,奶瓶、奶粉、保温杯,纸巾、湿巾、尿不湿,衣服、帽子、小外套,一样都不能落,夏天得注意防晒、冬天得注意防冻,更要保证安全……如果不是真心爱孩子,她何需劳心劳力自讨“苦”吃呢?
孩子渐渐长大,我看着她从躺在婴儿车里的婴儿,长成了蹒跚学步的稚儿。每天晚上,我出门散步,都会看到阿姨带着她在楼下草地学走路,她用双手轻轻环住孩子,大声鼓励道:“太棒啦!朝前走!”看着小女孩迈出第一步、第二步,阿姨悄悄松开手,紧跟其后。小女孩走得越来越稳当,阿姨故意和她拉开距离,当小女孩像蝴蝶一样扑进阿姨的怀抱时,两人开怀大笑,搂成一团。那场景在我看来实在温馨美好。
再后来,我看到阿姨在学习骑车。她说,要载着小女孩兜风。在小区里,我看她载着小女孩从榕树下骑到水池旁,再从车库门口骑到草地边,夕阳为她们镀上一层光晕,她们的笑声飘荡在小区上空。
不觉间,两年过去了。有一次,我在电梯里遇到她俩,小女孩在阿姨的教导下和我打招呼:“爷爷好!”那甜甜的声音,真好听。小女孩又转头对阿姨说:“奶奶,我要自己按电梯!”于是,阿姨抱起她,小女孩按了在家楼层“18”,开心地笑了。
我多么希望,这样美好的时光能长些、再长些,可我也知道,孩子长大时,阿姨也该离开了。我最后一次见到阿姨,还是在电梯里。她身边没有了小女孩,小女孩的母亲陪伴在旁,虽然没有说话,可她俩的眼睛都红红的。出电梯时,我和阿姨说再见,心里感叹着,能遇上这么有爱、有心的阿姨是多大的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