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沁
前不久回云霄老家,顺路开车到云霄一中门口,阔别多年,母校既陌生又亲切!可没预约进不了校园,我只好沿校园周边转了转:亨堂祠门前的老石龟石马屹立不动,西北路狭窄小巷只能单车道行进,老街附近店铺林立、居民楼参差不齐,望安山东北侧高楼鳞次栉比,反观望安山似乎没啥变化。回家路上,我思绪万千,当年怀着青春梦想,我从小山村走出,忐忑不安地踏入一中校园,那情景仍历历在目。
1979年夏,我参加了全县小升初统考,云霄一中是我的第一志愿。发榜时,我如愿以偿,亲朋好友都为我高兴!要知道,山里孩子若考不上高中,就只能回家务农。那年,进一中的分数线,我们农村考生要比城关的多20分。我们乡被一中录取的仅有3名同学。从未进城的我,由父亲护送,乘坐公共班车辗转半天终于到了一中。烈日下,来报到的新生汗流浃背,难掩兴奋之情,望安山下的校园充满欢声笑语!
我们那届学生有500多名,被编成10个班。当时,我们的教室以旧平房为主,课桌椅简朴实用。学生宿舍是由旧教室或活动室改成的,面积较小的宿舍住进了三五十个寄宿生,面积较大的宿舍则要挤进百来个寄宿生。记得最大的一间宿舍是由教职工之家改成的,住着初中生、高中生和复读生。我曾在这里住过两年,晚上熄灯后,就着烛光的读书声和呼噜声交织入耳,我总是听着这样的声音进入梦乡。
寄宿生一般每月回家一两趟,必带大米和萝卜干到校。我们每天得吃一斤米,在学校食堂可以把带去的米蒸熟,配菜多是素的,学校食堂的厨师会把少量猪油泼进快熟的菜里,一份油泼素菜只要3分钱。若是吃肉,至少得多花1角5分,那可是改善生活的“壮举”!厨师们都很体谅穷学生,有个叫天凤伯的老厨师常会挑一两块没卖完的三层肉给我们解解馋!
天刚蒙蒙亮,宿管老师哨子一响,寄宿生就快速起床,先集合做早操,紧接着洗漱,然后捧着书大声朗读。大家都如饥似渴地读书,校图书馆的藏书不多,对同学开放的时间也少,我们便租书来读。初二时,我每周都从生活费中省下一两角,用于租连环画《三国演义》,从中我懂得了“桃园结义”“草船借箭”等典故。
那时,同学们都很朴素,农村学生一般冬夏各两套衣服换着穿,甚至还有同学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穿皮鞋、戴手表的同学很少,骑自行车上学的就更受人羡慕了。当时男女同学三八线泾渭分明,如有情窦初开者,大多源于对学霸的仰慕。有位同学在物理竞赛中得奖,就收到班上匿名女同学的纸条,不知如何处置,他只好向班主任报告,班主任一番引导,这事便没了下文。
当年,我们很爱爬望安山。从学校后门走,十来分钟就到山顶碉堡,糯米浆砌筑的坚固阵地,据说是为了抵御倭寇。这里海拔不到百米,却风景独好,东瞰漳江,西望将军山,北有开漳圣地“西林村”,南麓就是美丽的母校。在山顶看书、朗读,怎能不叫人心怀远大!
中学六年,我的四位班主任均是经验丰富的名师,尤其是高中毕业班的班主任,带出高考文科状元后,却放弃升任校行政领导的机会,在平凡岗位上默默奉献。我们的科任老师基本毕业于名校,是他们呕心沥血,让我们的各科成绩齐头并进。校领导也很平易近人,校长就住在我们学生宿舍旁的两间旧房,始终给予暖心鼓励。
那年高考成绩公布,总录取率不到50%,我有幸榜上有名!填志愿时,请教老师、长辈,我首选省内名校,瞎子摸象勉强够着。被保送或是考取著名学府的尖子生,成了新闻人物,口口相传,竞相庆贺。后来,他们中有人出国留学,获得博士学位,成为各自领域的专家,颇有建树。
今年,正是我中学毕业四十周年,明年又将迎来母校百年华诞!前不久,我与在漳州工作的同学,在母校新校长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重登望安山。校园实行封闭式管理,上山的后校门上了锁,校长找到钥匙开门,我们一路前行,但见沿途花草精神,山顶碉堡依旧。微风吹拂,我们眺望漳江口,感慨良多!校长介绍道,历经初中、高中部分设的波动,母校一批批老教师退休,部分骨干教师外流,师资队伍亟待固强补弱;优质生源到异地求学者不少,本地民办中学崛起,竞争激烈。好在有百年名校底蕴,县委县政府为民办实事,兴建新校区,恢复完中建制,如今工地已是热火朝天,百年校庆将有新地标。届时,来自四面八方的师生将欢聚一堂,共享母校荣光!
寒窗六载望安情,母校百年师生缘!我们云霄一中的莘莘学子虽身处各地,却始终铭记母校的教育恩情——吾等走出母校门,系上奋斗绳,永续望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