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逛早市时买了一斤妃子笑荔枝,回来尝了觉得很好吃,特意又骑车出门想再去多买点,结果人家早已卖完,她悻悻而归。傍晚时分,不甘心的母亲又跑到市场,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满满两大袋荔枝。她兴冲冲地举着两袋荔枝,对我说:“这袋一斤5元,这袋一斤10元,10元的你一会儿带回去。”两种荔枝,我各尝了一个,觉得都挺好吃的,便打趣她:“老妈,你应该买5元一斤的,这样可以买两斤。”她说:“10元一斤的荔枝新鲜呐,你带去吃,应该可以多放几天。”
母亲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小时候总觉得母亲偏心弟弟,没那么爱我。我这个姐姐长弟弟6岁,从小就很自觉地充当着小大人的角色,好像自己就必须懂事,帮父母分担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和农活,有好吃的都先让给弟弟吃。若是我们姐弟俩吵架,被骂的人肯定是我。弟弟一哭闹,大家都哄着他,而我不听话,迎接我的极有可能是“竹枝炒肉”。后来,弟弟寄宿在学校,母亲每周都会去看他,他放假回来,母亲肯定会变着法子给他做各种好吃的。那时候的我,真的很羡慕弟弟。
一直到多年以后,鲜少回家的人变成了我,我才发现,母亲从来都不是偏心弟弟,她只是偏心那个她关心不到的孩子,想在他(她)回家的时候多爱他(她)一点。现在,我在厦门岛内工作,只有在周末时才回家。她总是一大早去市场买菜,做各种我爱吃的菜,像水煮鱼、蒜蓉虾、炖牛腩……母亲总是念叨我太瘦,她做那么多菜,就是想让多吃点,补一补。其实母亲是不吃牛肉的,自从知道我爱吃牛肉,她就给我炖起了牛肉汤,而她自己吃饭时却没了汤,只能拿出一盒菊花茶当汤喝。端午包粽子,母亲知道我不喜欢吃肥肉和香菇,会专门为我包上几个“专属粽子”,让我吃不完还能兜着走。现在,我们吃完饭,厨房洗碗的人变成了弟弟,而我则陪着母亲看电视。
细细回想起来,母亲对我的爱,其实从来不比弟弟少。小时候过年,母亲曾“斥巨资”120元,给我买了一套红裙子,把我打扮得像小公主一般,而她自己却舍不得买新衣服,一件红大衣穿了一年又一年。她亲手给我做的衣服,远比弟弟的多。高三那年学校开家长会,她特意蒸了两只螃蟹、炖了一罐汤,忍着晕车的难受,辗转坐了两个多小时车,带到学校给我吃。
母亲的爱,总是这样润物细无声。她不善言辞,甚至经常词不达意;她思想传统,跟我的新观念总会发生碰撞,我们时不时就会拌拌嘴、闹别扭,但我知道,母亲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