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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9
星期五
当前报纸名称:厦门日报

捞河泥

日期: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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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08版:城市副刊       上一篇    下一篇

  

  老家兴化平原,水网密布,河中水流不息,河底淤泥厚积,一些腐烂植物、微生物在淤泥中沉淀发酵,河泥成了种植庄稼的优质的肥料。在那缺少化肥的年代,农户们都捞河泥用于肥田,用现在的眼光来看,那真是绿色种植啊。

  捞河泥是一项强体力劳动,我入伍前曾多次跟随父亲一起驾船去捞河泥,至今仍印象深刻。

  在老家,现在不少家庭还留有捞河泥的用具:捞泥铲,家乡话叫“土钩”,以前是用木头制作的,后来改为铁质(图1);攉泥锨(图2),土话叫“土锨”。到河里捞河泥得用船,过去船是生产队的。记得那时,我们生产队仅有四条船,运粮、运肥、运庄稼、去县城送货都是用船。人多船少,申请捞河泥用船很不容易,都要提前排队,难得轮到用船,一天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一般来说,一天只能捞一船河泥,我与父亲配合默契,我俩一天就可捞两船河泥。

  轮到我家用船捞河泥,我们都会起个大早。我们把船划到淤泥较厚的水域,停好船便开始劳作。小船在河面不稳,我们捞河泥时要非常注意平衡,我和父亲分别将“土钩”朝相反的方向推入水中,待“土钩”沉入河底,再慢慢拉动,凭手感,觉得“土钩”铲满了河泥再慢慢提起,盛满河泥的“土钩”在水中并不显得很重,而拉出水面的那一刻却特别沉,我们要使出全身的力气,迅速将“土钩”提上船,将河泥倒入船中。每次下水,要使“土钩”能盛满河泥,这需要经验。因此,家乡人都说:“捞河泥不仅是体力活,更是技术活。”

  我和父亲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捞满了一船河泥,为确保下午还能再捞一船,我们需要尽快卸载。我们迅速把船划到自家的一个存泥坑,船头和船尾分别用绳子系在树干上。我和父亲一人在船头一人在船尾,使用“土锨”把河泥攉进存泥坑。装满河泥的船与存泥坑有高度差,随着船中河泥逐渐减少,船身慢慢浮起,攉泥用的气力也会逐渐减轻,但卸完整船河泥,我们还是累得满头是汗,还一身污泥。

  一整天在河上捞河泥,甚为单调,可有时也会有意外的惊喜。我捞河泥的次数不算多,但有一次竟非常幸运地捞上来一只不小的河鳖,拿回家煮了一锅鳖鱼汤,算是对我们辛苦劳作的犒劳。

  那时,很多人家把捞上来的河泥先晒干,再铺到猪圈、牛圈、羊圈,沤成粪肥后,再挖出来交给生产队,以粪肥数量换取工分。这些粪肥成为生产队种甘蔗、黄麻、蚕豆、芋头、地瓜等农作物的主要基肥。

  如今,家乡人种田已基本不见捞河泥的了,偶尔能见到捞泥船,已经装上了长臂挖掘机,机械操作代替了人力,捞河泥已经不再是累人的活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