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我打开相册,端详这张已有些泛黄的老照片,心中满是对母亲的思念,当时拍照的情景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1989年5月1日,我陪母亲参观胡里山炮台,当母亲站在炮台前留影时,说了句让我捧腹大笑的话:“当年的大雾山上如果有这么一门大炮,老虎可要躲得远远的!”母亲生前多次向我们讲述过她遭遇老虎的经历,每次听都让我们这些子女心惊胆战,后怕不已。
据母亲回忆,那是一个与往常无异的清晨,天边未露曙光,母亲便已肩负竹担,踏上崎岖的山路。竹担的一头悬挂着草鞋,另一头则是一瓶花生油,这花生油是母亲准备送给住在半山腰的姨妈的。行至半路,一阵狂风骤起,母亲抬头一望,顿时大惊失色——前方不远处,一只身形庞大的老虎正缓缓逼近,双眼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母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躲过这一劫,不然家中那三个年幼的孩子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她拼尽全力将花生油瓶扔向老虎右侧的山坡,油瓶的碎裂声吸引了老虎的注意,或许是被花生油的香气所吸引,老虎转身向那个方向跑去。母亲趁机躲进一个小山洞,心中默念着我们已故的父亲会在洞口守护她。直到洞口透进第一缕阳光,母亲才敢走出山洞,继续劳作。
母亲说,大雾山上的老虎是白天休息,夜晚出来觅食的。为了确保安全,母亲后来总是等到天亮才敢上山。她苦笑着说:“为了这个家,我必须想尽办法,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父亲早逝,当时只有34岁的母亲以惠安女的勤劳和坚韧,辛勤劳作、省吃俭用,靠着卖柴草、耕种家里的薄田,不仅还清了为父亲治病欠下的债务,还将我们三个年幼的子女抚养成人。那段艰苦的岁月,我们永远铭记。
2005年初,有媒体记者采访92岁的母亲,她依然清晰地记得五十多年前的往事:“想起那次在山里遇到老虎,至今仍很后怕,如果当时真的被老虎吃掉,恐怕谁也不知道……”
母亲在98岁那年离我们而去,但她坚毅顽强、百折不挠的品格,永远激励着子孙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