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每次到達山頂後巨石又滾回山下,如此永無止境地重複下去」,這是古希臘神話中西西弗斯的故事。很多時候,藝術家的創作與之相似,不同的是,藝術家在「推石頭」的過程中會有不一樣的感悟,趙之境正如藝術界的西西弗斯,執着攀登,不斷尋求突破。 知名評論家常雨晴
趙之境(原名趙志軍)出生於內蒙古烏蘭察布,浩瀚草原、蜿蜒山丘,璀璨星空,都對他日後的創作產生了深遠影響。趙之境1988年畢業於內蒙古師範大學美術系,之後遍訪名師,筆耕不綴。他的筆墨技法扎實深厚,用色施墨層次豐富,這些都可在他的早期草原題材和中期的荷塘系列作品中得到印證。自本傑明·羅蘭的《東西方的藝術》於1954年出版之後,東西方藝術之間的碰撞與融合便成為藝術史與文化史研究領域中一個長盛不衰的命題。
新作東西融合
最近,趙之境的一組新作《匯聚》引起藝術界的注意,作品靈感來源於三江之源沱沱河,以「朝聖般的肅穆」面對文明血脈,以蜿蜒流淌的色帶、自然交融的彩墨為視覺載體,在宣紙上構建起一個關於宇宙洪荒、文明肇始與生命永恒的宏大敘事,實現了東西方形式的自覺「匯聚」。毛姆在《月亮與六便士》中寫道,皈依可如滴水穿石,趙之境正屬此類。他多次孤身深入西藏腹地無人區,將創作轉向生命哲思,誕生了《天問.源》系列。激蕩的潑墨打破傳統桎梏,以水墨層次構築宇宙意象,融合西方抽象表現主義的精神內核。潑墨與抽象主義雖分屬東西方,卻共同探索「非具象表達」,趙之境的早期作品《雨後》已現端倪——草原細流、百川歸海的氣象,與沱沱河共鳴,成為今日「匯聚」之源。藝術家外表溫和,心中如火般的熱情,如毛姆筆下的斯特里克蘭德,甘赴「怪石嶙峋的山崖」,他多次孤身入藏,尋找靈感,閉關創作,才誕生了鳳凰涅槃般的作品。《逝者如斯夫》系列,正緣於此。這是孔子的名言,出自《論語.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孔子以流水比喻時光流逝,強調萬物變遷不可逆,孟子強調本源不息。趙之境以此為題,整個系列作品傳達了時間的流動和生命的短暫。將東方哲思與西方抽象形式深度熔鑄。畫面融匯立體主義的空間解構與未來主義的動態軌迹。深邃藍色中,東方綿長與西方銳利交織,彷彿時光低語:生命如流水,不舍晝夜。
開闢藝術新境
趙之境的藝術軌迹清晰可辨:地理上,從內蒙古至北京,終扎根香港;風格上,由北方寫實,經嶺南浸潤、海派創新,終融西方抽象。作為中西文化交匯之地,催化其轉型。他擔任美術職務,深入洞察藝術動態,推動自身革新。其融合實踐中,將蒙德里安的幾何秩序融入荷花作品,吸收抽象主義與平面構成,結合水墨氣韻,革新「現代水墨」面貌。同時,從香港都市景觀汲取靈感,作品如《熊貓》《維港夜景》,兼具國際視野與本土特色。趙之境的探索,恰似西西弗斯推石上山——每一次攀登,內涵與境界已然不同。他的價值,正體現在這永不停歇的攀登過程之中,及所開闢「融融共生」藝術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