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洪华
小河湾曾去过两三次,每次去总有不同的感觉。第一次是和朋友去的,当时听到这个浪漫的地名,觉得挺有意思。车子拐进银湖街道千家村地界,透过车窗,或许是飘来的空气,抑或是特定的地理环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家后,打电话向母亲求证,儿时去临安板桥外婆家,是否经常走千家村,翻越桃源岭这条山路?母亲说:“是啊。一路拉你或背你,翻过几趟桃源岭。”
这一次,我是奔着小河湾的苹果去的。
前几年去小河湾,总是秋冬天,苹果树枝脱了叶,光秃秃的,枝干像极了布林树,也未曾向王总和同行的朋友追问是什么树。毕竟在南方,种植苹果树是不可想象的。
见到王总,他还是那么有“文学味”儿,讲话不紧不慢,有理有据,表情、举动很是真诚。我看着挂满枝头的苹果问:“嘿,王总,怎么想到种苹果树呢?”
“挑战,我喜欢挑战各种不可能的事,那才有乐趣。”说着,他“哈哈”笑了起来。
我从王总的履历中了解到,他是个敢闯敢拼的人。
上世纪90年代初,他随哥哥在老家新义(现银湖街道)陈坡岭办起了不粘锅厂,负责不粘锅喷涂工作。有文学艺术头脑的他,喷绘出的图案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总能满足客户的审美需求,在同行中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其间,有化妆品公司找到他,让他在化妆品瓶子表面进行工艺加工处理。他想,这无非是形状上的差异,技术上难度不大。果然,经他一番技术革新与试验,一举成功,填补了国内喷涂行业的空白。
在企业管理上,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说,要把企业当做一部文学作品来看待。文学能够揭示人性的善与恶。在企业中,也会碰到形形色色的员工,他们有不同的性格与主张。如何从人性的角度去把握他们,理解他们,从而提升他们的创造力、凝聚力,是王总时常琢磨的事。
在书中,苹果树的果实常被描述为甘甜可口,而苹果树本身,常被用来象征爱情,苹果花则象征着爱情的芬芳和魅力。可富阳所处的地域在江南,并不适合栽种这棵爱情树。王总偏不信邪,居然花重金引进了苹果树,几年后,棵棵结出了硕大的果实。
漫步在苹果林中,王总说,苹果树引进有七八年了,是美国与加拿大的植物专家联合研制的两个品种,大的叫南部魁,小的叫樱桃,适合北纬30度以南的区域种植,而富阳刚好踩在这个点上。因为满足了地理和气候条件,他当年栽种了2000多棵,用了二三十亩地,从前期育苗到挂果差不多要五年。每个季节都需不同的管理——幼树主要考虑树型的培育、拉枝、防病虫害等;到了冬季,苹果树进入休眠期后,要修剪多余的枝条,为来年蓄能;开春施肥,清园作业,主要是杀菌类和腐烂病防治,同时还要拉新枝;接着,苹果花差不多露红了,喷上一些糖水,招引蜜蜂前来采蜜,授粉;其间着手疏花、疏果,这个过程持续时间较长。等疏果结束后,就要给苹果套逆光纸袋,这一步主要是为了防病虫害和提高果品品质……这些说起来挺简单的,操作起来却费神费事。
眼前的苹果,挂满了枝头。这着实是我第一次见,很是新奇,端起相机连连拍摄。一阵风吹来,苹果在枝头轻轻摇曳,似乎在热情招呼我们。王总指着苹果说,农场的工人不打农药,摘下来可以直接咬着吃。我忍不住轻轻摘下一个,放进嘴里,清脆的“咔嚓”声响起,果肉由硬变软,甜度逐渐浓郁。吃完后,嘴里还残留着一丝苹果特有的清香。
无独有偶,我有一甘肃朋友,辛海平,笔名莫渡,是诗人,也是果农,家里种的是花牛和富士。他经常跟我谈一些苹果栽种心得及对苹果的情感。由于甘肃纬度、海拔较高,日夜温差又大,培育出的苹果又甜又脆,每年会带来好收益。他在闲暇之余,还写了不少关于苹果的诗句:
在果园
一根枝条问我
果园后面埋的是谁
那可是块风水宝地
我一剪刀下去
把它给剪了
又一根枝条说
山顶上的飞机场
什么时候动工
是不是要搬迁到别的地方去
我没吭声
一剪刀解决了这个难题
……
此时,我正想找机会让南北两位农场主有个时空对话,聊聊苹果与人生,苹果与文学。但愿能够实现。
正思索着,同行的朋友喊道,那边的苹果更红,更脆……